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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后的故事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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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关将至,大街小巷旧瓦新房都挂上了红艳艳的装饰品,购物商场街角小店又掐着日子放起了贺年歌单,行人行人来来往往,手里提着年货,步履匆忙表情却是喜悦的,和身旁的人有说有笑。

  秦宇捏着手里粉丝送的提莫玩偶,一边走一边抽空瞥了眼站在不远处打电话的易繁。

  半个小时了。

  秦宇面无表情的想。

  半个小时了,生个孩子都满地跑了,而易繁的电话还没讲完。

  易繁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搓了搓被风吹得有些发僵的脸,用口型说道:马上。

  秦宇也用口型回了句:挂电话。

  易繁摇摇头,继续和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

  他前年从NK退役,打了一年直播后又被NK招回去进了教练组,负责青训队的队员训练,此时正给一个刚加入NK的小孩儿做着心理辅导。

  大过年的,打电话到教练的私人号码上求安慰,可真行。

  怎么不等他回基地了,三更半夜跑到他房间去说自己寂寞空虚冷呢。

  秦宇翻了个白速地说了两句什么,终于挂断了电话。

  “走吧走吧,”易繁搓搓手,把手揣进秦宇兜里,扫了眼秦宇手里的玩偶,“哪来的提莫?”

  “刚才遇见的粉丝,送的。”秦宇说着,捏了下提莫,提莫立刻发出了类似尖叫鸡的声音。

  易繁扯了扯嘴角,“走吧,爸妈该等急了。”

  “不急。”秦宇皮笑肉不笑,“还早着呢。”

  “你是不急,爸妈急啊,”易繁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我又不是请你吃饭。”

  “……”秦宇深吸一口气,“打车过去吧,我今天限号。”

  “哦,行,大过年的是不是不太好打车?”易繁看着他,疑惑道,“你是不是有点儿生气了?”

  “没有啊。”秦宇看着他。

  “你生什么气啊我又不是没请你吃过饭。”易繁拍拍他的肩,“等回家了我亲自给你做饭嘛,别生气了快走。”

  “我真没……哎,”秦宇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地上。易繁冲着他呲牙笑了笑,几步蹦跶到路边打车去了。

  生气是真的没生气。

  不舒服还是有点儿的。

  他们退役以后就去国外领了证,因着秦宇要去家里公司上班的缘故,房子就买在了秦宇家所在的城市。在这之前他从未接触过公司里的事,每天上班都累得要死,好在回家后还能和易繁倒倒苦水,或者是同他打两把游戏放松放松,结果没多久,易繁就被NK给召回去了。

  俩人竟然在领证之后搞起了异地恋。

  教练的工作不比选手轻松,尽管只是一个青训队,但易繁很上心,秦宇也不好打扰他,每每打视频过去都能看见易繁眉宇间的疲惫。

  好不容易过年一块儿回个家,请爸妈吃个饭,青训队的小屁孩儿还打电话来求安慰。

  秦宇越想越不舒服,想让易繁把工作辞了,自己能养他,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易繁只有在做自己喜欢的事的时候才能发光,他知道的。

  “你们这次年假放多久?”上了车后,秦宇看着易繁。

  “也没几天吧,”易繁说,“一队队员回去以后我也得走,过去帮帮忙。”

  “那走完亲戚我们出去玩会儿,”秦宇说,“忙了一年了,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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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两圈儿。”

  “直说吧,去哪个网吧?”易繁笑笑,“还是去夏至的酒吧?”

  “咱能有点儿正经去处么?”秦宇严肃地看着他,“我要带你去浪的地方能这么随便么?”

  “对,不能这么随便,”易繁收起脸上的笑,也板起脸,“夏至的酒吧太随便了,抽空就让温途带人给他砸了去。”

  秦宇一愣,想起上次方迟说温途是个黑社会时似笑非笑的表情,没忍住乐了,“温途真是黑社会啊?”

  “不知道啊,”易繁往靠背上倒了倒,出租车司机开得很平稳,让他的神经也放松了许多,“方迟说的,一个电话就有八百个人到他家楼下喊‘小老弟对我途哥好点儿’呢。”

  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里扫了眼两个人。

  等到了酒店,秦宇的爸爸妈妈已经坐到了里面,易繁推门进去就热情地喊了起来,“爸爸妈妈过年好!”

  “哎,过年好。”妈妈眯眼笑着,从包里拿了个大红包给他,“拿着吧。”

  “不用,我都多大了还收红包。”易繁往回推了推。

  “让你拿着,”妈妈摸了摸他的脑袋,“和我们小宇结婚太委屈你了,明年给你包个更大的。”

  “哎,”易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嘻嘻地收下了,“谢谢妈妈。”

  秦宇看着自己母亲和易繁的笑脸,自己也笑了起来。

  秦宇的爸爸妈妈都忙于工作,没能好好儿过个年,易繁便把他们凑到一块儿来吃个饭,说是他请客,其实是用的家庭账户卡里的钱,里头两个人都断断续续存了不少进去,也说不清谁多谁少。

  酒足饭饱,秦宇给父母叫了代驾后自己扛着喝得晕乎乎的易繁上了出租车。

  他借着车窗外的灯光看着易繁的脸,近些年婴儿肥消退了下去,看着总算不那么胖了,但整个人都莫名有了股成熟感。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秦宇在能回想起十几岁初见的时候的那张脸。

  挺久了,久到他需要借助照片才能找到回忆,很多东西变了,又有很多东西没有变。

  时间一点点把珍惜的东西改头换面,但最原始的东西还在那儿。

  易繁半梦半醒间嘟囔了两句什么,秦宇没听清,也没打算凑过去听,只是伸手将他的脑袋按到自己肩膀上,让他睡得舒服些。

  下了车,凛冽的风一吹,易繁便要清醒了许多,他瞪大眼睛看着熟悉的小区,鼻腔里也是秦宇的味道,干脆又闭上眼,往秦宇那边靠了靠。

  “你能自己使点劲儿么?”秦宇被他拱得差点儿没站稳,“我也喝了挺多的。”

  “我站不稳,你背我吧。”易繁像是没听到他后面半句似的,愈发用力地往秦宇身上靠。

  “……行,”秦宇认命道,“等会儿摔了,我们俩就医院三日游吧。”

  “好。”易繁笑着应他。

  秦宇也喝了酒,喝得挺多的,但此时背上背着易繁以后,走得意外的稳妥,一步一步走到电梯里,又走出电梯,摸出钥匙打开门,将人放在沙发上后才发现,易繁已经睡着了。

  “繁繁?”秦宇捏了捏他的脸,“装睡我抽你啊。”

  易繁皱起眉挥了挥手,眼皮倒是一点儿都没动。

  这是真睡着了。

  秦宇叹了口气,把他的外套拔下来挂好,又抱着人一步一步往浴室挪。

  洗完澡出来,易繁大概是醒了,但更大概率是身体醒了,脑子已经彻底陷入了沉睡。

  “去睡觉。”秦宇试着拍了拍他的背。

  易繁认真点点头,扭头就往厨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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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宇摇摇头,自己打扫干净浴室后进去一看,易繁正站在厨房中央陷入沉思。

  “怎么了?”秦宇走过去,好笑道,“没找到床是么?”

  “嗯。”易繁认真地点点头,“我们家进小偷了。”

  “哎哟。”秦宇笑了好一会儿才勾着易繁的脖子把人往卧室带去。

  放在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秦宇给易繁盖上被子,转身去了客厅的茶几上拿起易繁的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来电人,是易繁青训队那个空虚寂寞冷的队员。

  “谁啊?”易繁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你那个队员,”秦宇把电话给他拿进去了,“今儿和你唠了半小时人生理想的那个。”

  “……不想理他。”易繁皱着眉往被子里缩了缩,“非要给我打电话,好烦。”

  秦宇等电话自动挂断以后帮他把手机关了静音,坐到床边揉了揉易繁的头发:“睡吧。”

  易繁没说话,掀开被子自己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地方:“睡吧。”

  秦宇躺了上去,易繁又拉着被子盖过来,顺手抱住了秦宇,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小声道:“晚安。”

  “嗯,”秦宇亲了亲他的头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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