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_炙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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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吻不够

  迟珈摇了摇头,将脑子里关于她和沈暮尧的回忆拼命挤出去。

  电台音乐还在继续,恰好是沈暮尧喜欢的歌,迟珈侧头忍不住看他的反应。

  想象中的他应当是懒散地支着下巴,享受音乐。

  但与她想象中不同,男人微躬身,侧脸轮廓瘦削又冷硬,低着头盯着黑屏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回头。

  迟珈看不清他的表情,迎面打来一道车灯映在男人深隽绵长的眼里。

  一瞬间,她想起圣诞节那晚,少年对她说的话。

  我就这么不配你依赖?

  可他又说:我是你男朋友,不怕你麻烦,你可以尽情麻烦我。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看似不会爱人的人竟教她爱人。

  沈暮尧瞥她,随口说:“想什么呢,到地方了。”

  迟珈慢半拍地说:“没想什么。”

  她总不能说她在回忆他们的曾经吧。

  下了车,沈暮尧散漫地环顾了一圈,目光定在某处,随后对温时淮说:“我去买包烟。”

  温时淮:“去,我还能拦你不成?”

  迟珈从六岁来到陆家,大院里同龄孩子都很怕沈暮尧,他从小就皮,一身反骨,很会惹事,男孩子们又慕强,总喜欢跟他身后混。

  迟珈是唯一一个不怕他的人,她倒是有点怕温时淮,他对谁都冰冷冷的,像是没有温度的玉石。

  听到沈暮尧去买烟,只留她和温时淮在这儿,迟珈想也不想,说:“我也去。”

  隔空与沈暮尧对上视线,他眼尾上挑:“那走。”

  迟珈跟在他身后,解释说:“我想买包话梅糖。”

  沈暮尧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行,满足你,给你买。”

  迟珈被他盯得有点脸热,她捏着出汗的手心:“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眼神落在她身上,闻言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嫌我买不起一包话梅糖?”

  “没”迟珈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换话题,“你怎么知道今晚和钟阳在一起的人是陆知夏?”

  沈暮尧表情很淡:“猜的。”

  711在警局斜对角,两人需要过一条马路,绿灯亮,迟珈踩着斑马线往前走,一边好奇沈暮尧是怎么猜到的。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她整个后背猛地撞在男人强硬宽厚的胸膛。

  与此同时,一道刺耳的轰鸣声与她擦肩而过。

  骑摩托的黄毛差点撞了人,头也不回也没道歉,嘴里吼着歌就要闯红灯。

  沈暮将迟珈放稳下来,大步走上前,抬脚就踹在摩托后轮上。

  “呲啦”一声,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黄毛被这一踹,他人连带摩托踉跄了几下,在红绿灯斑马线停下。

  “卧槽!”他扭头骂骂咧咧,“谁他妈踹我?不长眼啊!”

  沈暮尧散漫地抱胸,嘴角勾出一个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我踹的,怎么着?”

  黄毛见他挑衅的眼神,顿时怒了,把车一摔,甩着胳膊来到沈暮尧面前。

  可真到人面前,见他比自己高上一头,顿时输了气势。黄毛结结巴巴说:“你踹我干嘛?”

  沈暮尧嗤笑,揪着黄毛的衣领将他拎到迟珈面前,按着他的头:“刚才差点撞人,你眼特殊长后面去了?”

  “知道什么是遵守交通规则么。”

  他冷声道:“道歉。”

  黄毛想反抗但看男人身材高大结实,一看就是打架好手,他只能低头如鹌鹑:“对不起美女,对不起,刚我开的太猛了,下次我肯定遵守交通规则。”

  迟珈刚想说话,沈暮尧垂眸看她,挑了挑下巴:“走了。”

  她“嗯”了声,过马路。

  过了红绿灯,男人很自然地晃到她左边。

  离动车近的那一边。

  迟珈看着地面被拉长的影子,他们的影子亲密地交叠在一起,只觉得被他拽过的手腕还残留着男人的温度,心脏仿佛也在发烫。

  有他在身旁,缺失的安全感在这一刻溢满。

  迟珈轻声说:“刚才谢谢了。”

  沈暮尧单手抄兜,侧头看她,很轻地挑了下眉:“我觉得你改名叫迟谢谢得了。”

  迟珈听出来他在揶揄自己,没再说话。

  到了711,已是凌晨三点半。店里没客人,店员正捧手机玩游戏,嘴里说着“快来救我,我快被射手打回老家了。”

  听到“欢迎光临”机器声,店员眨了眨困倦的眼往外看,在瞥到沈暮尧后,她的眼睛都撑大了。

  手机啪嗒掉在收银台上。

  店员脸泛红,捂着心脏:“不用救我了,我已经被丘比特之箭射中死了。”

  沈暮尧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来到收银台面前,拿了包烟,一包湿巾以及店里余下几包话梅糖,嗓音懒洋洋的:“结账。”

  他斜靠在收银台前,低头玩贪吃蛇。

  迟珈见店员给他结账时还偷偷瞄他的眼神,没有任何反应。

  很正常。

  他的皮相一如既往的招女生喜欢。

  沈暮尧突然抬眸,撩眼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淡声问:“饿了?”

  迟珈睫毛微动,知道他误以为她在看冒着热气的关东煮,她只得点头:“嗯。”

  他把手机放兜里,走过去拿大纸杯给她装关东煮,最后又盛了三勺辣汤,端到座位上。

  “愣着干什么?”沈暮尧半晌没见人过来,似有不耐,“还不快点过来。”

  语气冷硬又霸道。

  迟珈有点想笑。

  她余光朝旁边瞄了眼,沈暮尧长腿勾凳子坐下,单手抓着她的板凳腿就往他身侧一拉,迟珈整个人惯性地往他胸膛撞,几近坐他大腿上。

  感受到男人结实紧绷的大腿力量,灼热的温度像是从火山炙烤过的硬铁,直烫得迟珈惊慌叫出声。

  没等她退回去,沈暮尧抬脚踩她凳子杠上,眼尾上翘,轻佻又勾人:“刚在笑什么。”

  男人的嗓音很低又很沉,呼吸近乎扑在她耳畔,迟珈受不了和他这样近的距离,她连忙往后坐了坐,与他产生安全距离,淡定道:“没。”

  沈暮尧散漫地勾了下唇角:“不逗你了,赶紧吃。”

  迟珈点头,将两颊的碎发掖至耳后,刚拿起叉子咬关东煮,倏地感觉到有凉滋滋又湿漉漉的东西触及她脸侧。

  她猛地回头,发现沈暮尧正拿着湿巾给擦她脸侧钟阳刮到的红痕。

  男人漆黑的眸锁住她,淡声道:“继续吃。”

  迟珈有点别扭,她往后扬了扬:“你这让我怎么吃?”

  沈暮尧漫不经心地觑她眼,玩味轻笑:“怎么不能吃,你吃你的,我干我的,互不耽搁。”

  他嗓音透着低沉又含着轻佻,随意一句话勾得她心脏骤然漏跳一拍。

  这人怎么荤话说来就来。

  她没再搭理他,三下五除二地咬关东煮。

  在收银台前坐着的店员手里捧着手机,眼朝他们这方向看,听到男人的话,脸都红了,兀自低声嘟囔:“现在的大帅哥说话都这么猛的吗我好爱”

  迟珈吃完关东煮也喝完汤汁,脸上也被沈暮尧“啪”贴上了创可贴。

  他起身:“走了。”

  迟珈下意识点头:“好。”

  沈暮尧将关东煮纸杯投进垃圾桶,拎着买来的一兜话梅糖,走出

  回到警局门口,沈暮尧下巴指着门前的休息椅:“你坐这儿等我。”

  迟珈想跟着过去,他把购物袋丢她怀里:“坐这儿吃你糖,我去做笔录。”

  说完,他走进警局。

  也行,迟珈正好不想再看到钟阳。

  她坐在休息椅上,拆开一包话梅糖含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充满蓓蕾,困意瞬间消散。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迟珈脑子里也乱糟糟的。

  她记得沈暮尧问她要不要谈谈。

  她还没给他答复。

  许是今晚的障碍赛,迟珈回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那大概是在高二时候的事情。

  有阵子学校里很流行给喜欢的人做巧克力。

  有了高一迎新沈暮尧在国旗台下护迟珈那一出,全校都知道她是他的宠到大的“妹妹”。

  七夕前夕。

  学姐,学妹们都拿着包好的巧克力盒递给迟珈:“妹妹,帮我把这些给你哥。”

  “还有我还有我,一定要送给他啊,那里面还有我写的情书呢。”

  “回头我和尧爷成了,姐姐天天请你吃好吃的。”

  迟珈不想给她们递,一下午都在纠结到底给不给沈暮尧递,课也没听,导致她放学回去心情很不爽。

  等她走出校门,才发现沈暮尧站在学校马路对面的路灯下等她。

  他穿着件宝蓝色连帽卫衣,在昏黄的灯光下衬得皮肤冷白。低头按手机时,屏幕的弱光斜照在少年锋利硬朗的下颌。

  周遭女生们时不时地盯着他看,他也浑不在意。

  沈暮尧抬眼关手机时,迟珈的手机震了下。

  知道是他给自己发的信息。

  沈暮尧身后外校的兄弟们也在这时看到迟珈,以及她手里的巧克力,骑着机车绕着他们转圈:“尧爷,这你小女朋友啊,还送你巧克力呢,真乖看着也纯。”

  迟珈捏紧塑料袋,勒在指尖有点疼。很后悔把她们的巧克力拎出来。

  沈暮尧垂眸看她,见她神情不太对,皱眉:“滚蛋啊,这我妹!”

  迟珈听到他的话,脸憋得通红,她低下头,掩饰莫名泛酸的眼眶。

  兄弟几个一听,嘿嘿直笑:“尧爷妹妹挺多。”

  “那这个是真妹妹还是情妹妹啊?”

  沈暮尧一个上前,踹他们几脚,笑着破口大骂:“赶紧滚蛋,再让我听到你们在她面前说荤话,信不信老子把你们舌头拔了。”

  兄弟几个骑上机车就窜。

  沈暮尧让她上车,迟珈坐上机车后座,与他隔了好大的距离。

  沈暮尧看着她不搭理人的模样,轻嗤一声:“往前坐坐,不怕摔啊。”

  迟珈扭脖子:“我不怕。”

  他瞅着她颤动的睫毛,哼了下,捏着油门往前冲。

  迟珈猝不及防撞到少年结实的后背,有点疼又有点痒,她红着脸,屁股往后挪。

  可还没挪几秒,沈暮尧又紧急刹车,猛地踩油门,逗她跟逗小猫儿玩似的,来回撞了几次,迟珈两团正发育的胸都快被他撞疼了。

  她一巴掌“啪”拍他背上:“你干什么呀。”

  沈暮尧回头,看她不得不拽着他的衣角,他挑眉坏笑:“这不是也会搂人嘛。”

  迟珈没理他,盯着塑料袋里的巧克力就燥。

  他单脚支在地上,散漫道:“这么了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我祖宗了?”

  迟珈:“你管我。”

  除了你,还能有谁。

  沈暮尧歪着头,低头看她,拉住她胳膊就往他腰上环:“抱紧啊,待会儿把你甩出来老子可不管。”

  迟珈沉默会儿,突然开口:“那是你追求者送你的巧克力,一大兜呢,开心不?”

  沈暮尧可算明白怎么回事了,他睇她眼:“行啊你,合着这是其他小姑娘给我的,不是你送的啊。”

  迟珈:“”

  他状似往塑料袋里瞥了几眼:“看着还行吧,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迟珈沉默。

  沈暮尧弹了弹她脑门,见她红着眼捂住额头,想也不想直接把那兜巧克力扔进垃圾桶。

  迟珈看到后,强忍住偷笑,可下意识扬起的唇角挡也挡不住。

  沈暮尧哂笑,敲她脑袋:“德行。”

  后来,沈暮尧让她站在机车上,捂着他的眼,听她指挥骑机车。

  迟珈跃跃欲试,但害怕,不敢。

  他嗤笑:“怕什么,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

  有他这句,迟珈跪在机车后座,趴在少年肩窝,双手捂着他的眼,给他指路。

  “前方二十米右拐!”

  “啊停!有水坑。”

  “前面有条小狗,绕路,左拐弯!”

  沈暮尧带着她穿梭各个街头小巷。

  一路上,有风刮过。

  听风的声音,挟着少年少女的笑声。

  回到家后,迟珈从机车后座下来,兴奋的小脸泛红。

  沈暮尧低头看着她,也跟着她轻笑。

  他突然俯身,掌心揉她头发,声音清冽:“表现不错,勇敢的小姑娘。”

  这句话与今晚障碍赛他低声笑着说“小姑娘,今晚很勇敢啊”重叠在一起。

  恍惚间,迟珈的心跳声也开始逐渐加快。

  也许,她应该勇敢点。

  正想着,迟珈视野里出现一双长腿,她抬头。

  沈暮尧正站着她面前,嘴里咬着根烟,隔着袅袅烟雾,男人的眉眼显得愈发凛冽锋利。

  他的嗓音似是因为熬夜带着点哑:“走吧,我们回去。”

  迟珈站起来,在他手里塞一颗话梅糖。

  沈暮尧眼尾轻佻,黢黑的眼眸里窥探出玩味来:“这次又是什么意思?”

  迟珈抬头:“想改天请你吃饭。”

  沈暮尧嘬了口烟,猩红的眼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黑眸深不见底。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忽然从胸腔里低荡出一道轻笑,勾得人心尖发痒。

  “行,那我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上夹子,宝贝们凌晨就不要等了嗷。这章评论有红包,爱你们

  来推一下基友的完结文,超级好看的文!!!

  《茶艺长姐,反向带娃[六零]》大鹅踏雪泥

  幼师宋禾穿成宋荷花,睁开眼就遇上大逃荒。如今长辈去世,她得带着三个弟妹去李家村投靠姑姑!

  宋禾眼睛一翻,就想死一死。

  开局一个破碗,该怎么带着三个四岁的小孩活下去呢?

  宋禾摸着自个儿怀中突然出现的小笼包,咽下口水,想自杀的冲动消失了,她还是能苟一苟的。

  ——

  人人都夸赞宋禾是个好长姐,三位小孩也是这么觉得的。

  姐姐什么都不会,姐姐好特么可怜,姐姐都是为了我,我要为姐姐拼搏奋斗!

  宋禾:怎么办,姐姐每天为了养你们好累!

  于是未来企业家大娃天天早起刷马桶;

  宋禾:哇塞,洗碗这么难的事儿小妹也会吗?

  于是未来科学家小妹餐餐不落洗着碗;

  宋禾:天呐,姐姐小时候可不会扫地擦桌子!

  于是未来大官小娃扫地擦桌子样样行。

  什么大娃是宋家根要让着,小妹是宋家老小要捧着,小娃是舅舅的独苗要保护好了……

  宋禾深夜翻看育儿手册,沉重摇摇头。

  带娃宗旨第一条:

  娃的事让娃干,不是娃的事也让娃干。

  家长够咸鱼,娃就够勤快。

  茶艺长姐,反向育娃!

  ——

  宋禾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在干农活这方面是个妥妥的废物。为了养活自己,她思来想去决定干回老本行,以图谋口饭吃。

  只是没想到这幼儿园办得越来越大,从村里到公社再到县里,从市报到省报再到全国报,幼师宋禾在这个时代,留下别样风采!

  妇女能顶半边天。

  儿童是民族的希望,祖国的未来。

  ps:本文非典型养崽文,女主非奉献型长姐,委屈谁都不委屈自己。嘴软心硬,相当硬。

  架空年代文,女主有金手指,幼儿园厨房。

  前期主生存、主家常、主美食。

  后期女主将奉献给我国幼师事业,为我国幼师事业添砖加瓦!

  吻不够

  天色渐渐泛起了白,清晨五点的温度极低,迟珈右手抱着左胳膊取暖。

  察觉到旁边有动静,迟珈侧头就看到沈暮尧单手将身上的黑色t恤脱掉。

  他敛下眉看她时,眼尾狭长,目光比夜色浓郁也更深邃,他觑着她,把t恤递给她:“穿上。”

  男人结实健硕的上半身再次暴露在眼前,随着天色愈发敞亮,带给她的冲击力更加劲爆。

  他身材高大,站在她面前像隐匿黑暗里的野兽,在月色下肌肉线条显得锋芒扎眼,随着拽t恤的动作,窥见壁垒分明的腹肌轮廓。

  迟珈飞快地看他一眼又默默别过头:“我不用。”

  沈暮尧瞥见她一点点泛红的耳尖,嘴角勾了下。

  听到男人的笑声,迟珈抬眼,倏然与他四目相对,他目光直白放肆又带着股邪痞劲儿。

  她当即心一颤,本能地往后退。

  沈暮尧看着她的反应,轻挑了下眉,蓦地往前跨一步,男人身上散发的热气与荷尔蒙像是一座连绵不断的山峰朝她压来。

  那人乍然逼近,迟珈浑身僵硬。她恍惚看着沈暮尧那俊脸逐渐放大,温热呼吸擦过她脸颊,歪头淡瞥她时让人感觉他仿佛要吻过来。

  迟珈心跳咚地重重砸下来,她屏住呼吸,手心里捏满了汗。

  然而他只是将t恤从她身后一并罩住,迟珈被这股强势的力量拽得往前一扑,额头差点撞在男人的颈窝。

  沈暮尧没看她,扯着短袖衣角将她裹成了粽子,最后在她锁骨处系了个结。

  仅半秒,沈暮尧便站直了身子,他淡道:“走了。”

  迟珈见他离开,她才来回地呼气换气,回想起男人刚才低头给她披衣服的动作,感官在这一刻渐渐放大,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

  沈暮尧的身材与她相差过大,短袖裹她身上也能系个结。

  迟珈清晰地嗅到来自男人衣服上的气息,熟悉又陌生,她低头静静看了几秒,嘴角轻轻地扬了扬

  温时淮把车停到了附近的停车场,去往停车场路上,两人并排走着,很安静。

  快到停车地方,沈暮尧转头看向她:“什么时候。”

  迟珈猛地不知道他这句开头是什么意思,她仰头“嗯?”了声。

  沈暮尧逡巡她一眼,若无其事地道:“不是说请我吃饭?”

  迟珈愣了下,原来他说的是这回事。

  “怎么。”沈暮尧睨她,轻嗤道,“玩我呢?”

  一大黑锅盖她头上,迟珈冤枉:“我还不至于付不起一顿饭钱。”

  两秒后,她抿唇,小心补充:“当然,最好还是不要太贵。”

  她还想存钱买房买车社畜的艰难生活。

  头顶突然传来男人的轻笑声,迟珈抬头,在看到男人眼神里勾兑着一抹戏谑,她这才知道这人是故意的。

  迟珈抿着嘴,走了几大步,超越他,不想再跟他在同一平线。

  这人好的时候是真好,坏的时候也是真坏。

  沈暮尧单手插兜站在原地,看着她围着他的衣服,仿佛带着禁锢,走起路来也歪歪扭扭的。他嘴角不着痕迹地翘了翘,随后跟上去。

  见他跟过来,迟珈说:“那后天吧。”

  沈暮尧黢黑的眼睛锁住她:“行,你说的算。”

  上了车,温时淮还是一副禁欲清冷的模样,只是面容略带点疲倦,他开着车边问:“怎么说?”

  “钟阳?”沈暮尧淡声道,“故意杀人罪能有什么结局。”

  不止和他玩障碍赛的那三个富二代,还有钟阳无视活生生的人命被绑着当作杀人游戏的牺牲品。

  温时淮听后笑了:“钟阳那小子不知道你们沈家什么来路就招惹你,也是够愚蠢的。”

  “钟家的手伸得再长,钟阳也没得救。”

  迟珈对于钟阳的下场没有任何同情,只是下一秒,她忽然想起陆知夏来。

  听钟阳的意思,应该是陆知夏给他出的主意。

  迟珈和陆知夏注定不会成为朋友。

  从她六岁那年来到陆家和陆知夏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场不愉快的回忆。

  七岁的陆知夏穿着白色公主裙高高在上,而迟珈当时六岁却因长期营养不良看上去像是四五岁模样。

  迟珈身上穿的是孤儿院里其他女孩不要的衣服,大到能盖着纤细瘦弱的小腿,衣服老旧不堪。

  两个女孩站在一起形成鲜明对比。

  那天,陆知夏亲切喊她妹妹,对陆氏夫妇说要带她去广场玩荡秋千。

  迟珈第一次遇到对她这么好的人,并不会像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孤立她,欺负她。

  她小心翼翼又带着欣喜握着陆知夏的手跑去广场。

  可当陆知夏满脸娇蛮把她推倒在地上,用石头用力砸她脑袋,吼她抢了爸爸妈妈时,她才明白一一

  好像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愿意喜欢她。

  她很想反抗,可是她不能

  从小,迟珈便明白寄人篱下是什么感觉。

  在孤儿院,迟珈第一次被欺负,她鼓起勇气对院长妈妈说:“院长妈妈,有人推我。”

  推迟珈的是个女孩,长得很有福气,院长妈妈很喜欢她,还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做付闪闪。

  付闪闪当时就歪在院长妈妈怀里撒娇,院长妈妈听到她告状,摇摇头:“迟珈,你们都是好朋友,小打小闹的怎么能算推呢,我是怎么教你们的,好孩子不能告状,懂吗。”

  迟珈看着院长妈妈安抚地拍着付闪闪的后背,霎时间低下了头,眼眶渐渐红了。

  可是她膝盖破了皮,手掌心被细细碎碎的小石子划伤,真的很疼很疼。

  “还有啊。”

  迟珈以为院长妈妈想要安慰她,她欣喜地抬眸,却看到院长妈妈皱眉:“你知道的,孤儿院本来就是收养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子,我们也没有义务去养你,给你饭吃给你衣服穿已经够不错了。”

  “可是你不该把饭菜倒了吧,让其他孩子没得吃。”院长妈妈眼里充斥着严厉,她不满地道,“本来我以为你正在长身体所以吃的多,谁知道闪闪和其他孩子都对我们解释你是把吃不完的饭菜给扔了。”

  迟珈当时是不太懂院长妈妈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她被污蔑了。

  她拼命解释:“没有!院长妈妈,我没有倒饭菜。”

  可得到的只是院长妈妈不信任的眼神。

  院长用失望又后悔的眼神看着她:“早知道你是这样喜欢撒谎,嫉妒心又强的孩子,当初就不应该救活你!”

  就连护工阿姨也摇了摇头,劝院长:“最近孤儿院的资金也不够了,实在不行想想办法,把这孩子送到其他孤儿院或者福利院吧。”

  迟珈从中提出来了一个“送”字,她听懂了。

  亲生父母不要她,现在就连唯一一个容身之处,也想要抛弃她。

  从那次以后,迟珈渐渐变得沉默。

  被他们欺负,也不会再提一句。

  后来,被陆氏夫妇接回来的路上,迟珈便下定决心。

  她很好养活的,每天只需要吃一丁点饭菜足够。

  她也不需要好看漂亮的裙子,只需要家里姐姐的旧衣服就好。

  等她长大了一定会好好报答陆爸爸赵妈妈,给他们买大大的房子,给家里姐姐买最贵最好看的包包和裙子。

  她想象中的家,憧憬的生活,在陆知夏扔她石头的那一刻,彻底结束。

  可是她只能忍。

  不能反抗。

  也不敢去反抗。

  一旦反抗,她就真的没地方去了

  也就是在这一天,六岁的迟珈遇到了沈暮尧。

  在迟珈任由陆知夏砸石头,疼的她掉眼泪时,泪眼朦胧中,她看到沈暮尧懒懒地挂在单杠上,躬身,正歪着头看着她。

  从衣着上看,也能看出来他家庭优越。

  他皮肤很白,也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的男生,像是从漫画里跑出来的小少年。

  沈暮尧从单杠吊下来,随手从地上捡起来几颗石头对陆知夏砸。

  像陆知夏对她那样。

  他只比迟珈大一岁,却比她高出一头。

  小少年挡在她面前,随手向陆知夏砸一颗石头,命中一颗。

  扔完手里的石头,沈暮尧指尖抵着下巴,乌漆漆的眼睛弯出浅浅的弧度,他俯身对陆知夏遗憾地说:“没砸红,不好玩。”

  他回头对迟珈下命令:“去,再给我拣点石头,我还想再玩会儿。”

  陆知夏被沈暮尧吓哭了,抹着眼泪跑回家。

  那天有落日的余晖,挥洒在小少年身上。

  他蹲在地上,支着下巴看她许久,那一双眼睛又大又黑,只不过流过泪,看起来红红的。

  最后他像撸小猫儿一样,揉了揉她泛黄的头发:“小可怜,叫我声哥哥,以后我罩你。”

  迟珈看着表情又酷又拽的小少年,揪着他的衣角,怯生生地喊:“哥哥。”

  他看着她,突然笑了,这次使劲儿地揉她脑袋:“真乖,真可爱。”

  “哥哥给的见面礼,喜欢不?”

  红烧云缓缓在天空移动,映照在小少年手里的蒲公英上面,白色的绒毛仿佛也被晕染成淡粉色。

  迟珈呆呆地看着飞往半空的白色蒲公英绒毛,眼睛乌亮亮的,她点点头:“喜欢。”

  “没骗我?”沈暮尧从小就会勾小女生的心,说话时又很霸道,“不喜欢也得喜欢。”

  从那天起。

  在蒲公英盛开的季节,迟珈每天清晨都会收到一株白色的蒲公英。

  偶尔收到的是被小少年用水粉染出来的粉红蒲公英

  到了温泉山庄,沈暮尧也没见迟珈有下车的迹象。

  他随口问:“在想什么呢。”

  男人的嗓音猝不及防钻入耳。

  迟珈抬头,脑子没多想:“蒲公英。”

  说完,她抿上了唇,下意识看了眼那人。

  沈暮尧的表情看不太真切,只觉得他目光笔直又乌亮,半晌,他轻挑眉,声线很沉:“蒲公英啊,快败了。”

  迟珈被他盯得脸有点发烫,像是干坏事,又像是想了不该想的东西被人抓包的尴尬感。

  她只得佯装不在意地点头:“嗯因为快十月了。”

  沈暮尧似笑非笑地问:“怎么想起来蒲公英了?”

  低沉的嗓音充斥着逗弄,似无意,又似试探。

  迟珈避开男人灼烈的视线,率先下车:“突然想喝蒲公英茶了。”

  待她开门之际,迟珈听到一道猝不及防的轻嗤声。

  迟珈僵硬一瞬,关车门时,余光与沈暮尧幽深的眼眸对视。

  天已彻底明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在车内的男人。

  沈暮尧大刺刺地敞腿靠在车椅背,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瞧,看她的眼神也炽热直白:“行。”

  迟珈睫毛止不住颤动,她抿了抿唇,被他的目光牢牢地定在原地。

  他眉梢玩味地挑了下,漫不经心地轻笑出声:“你是祖宗,你说什么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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