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238_迢迢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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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238

  仅仅秦恪渊在宗门大比上的一句话,怎么可能让这些昆虚的元婴上人都去清霄宗,去看看他到底要怎样做个了结。

  然而这几日清霄宗的动静却一日比一日大。

  直至最后一天,邵峻领着宗门弟子,捧着解除附庸关系的金简前往云顶,当面告诉玉华宗代掌宗门大事的长老说。

  “传我清霄宗首座秦上人的话,从此我们清霄宗与玉华宗毫无关系。”

  “什么?!”玉华宗宗门长老气笑了,“你们当初可是捧着金简来,求着我们要救救你们清霄宗,如今是你们说要解除附庸关系,便随随便便解除的吗?这理,我看整个昆虚都说不过去吧。”

  但是邵峻很是冷漠,只是将金简一抛,说道,“首座说了,这金简你玉华宗不要也得要。”

  说着另外拿出一张金简抛在半空中,“首座另外还言,三日后,清霄宗立宗大典,还请诸位一定要来。”

  “你,你秦恪渊能成就元婴,又如何。”

  即使邵峻的态度这般强硬,玉华宗的金丹长老也不敢多说什么,上一次秦恪渊直接在云顶之上带走清霄宗两人,连宫瑎都没有拦住,他若是对邵峻施展强硬,怕是会是同样的效果。

  他只好用言语讽刺道,“他是忘了自己还杀了半个昆虚的修真者,他以为自己坐镇清霄宗,就能让清霄宗重新站会昆虚巅峰,别说笑了。”

  邵峻面无表情,他只说了一声,“那长老,你且看着就行。”

  说着带着弟子们径直离去了。

  他离开后,宫瑎就出现在了大殿里。

  玉华宗长老立刻躬身行礼,“太上长老,这秦恪渊太嚣张了,他这是以为自己元婴境界,就能将整个昆虚压制吗?!”

  宫瑎却没有说话,他抱臂冷冷地看向玉华宗长老,这长老一激灵,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低下头,这才听到宫瑎说道。

  “这秦恪渊有点门道。当年在凡俗的时候,就强行晋升元婴,将三名元婴上人生生拉入天劫之中,就这么葬身在天劫之下,他居然还能活着,并且晋升到元婴巅峰。昨日禁锢灵宝,连我险些都有种被锁定的感觉,这人若是当真让他重建了清霄宗,再过几百年……”

  宫瑎呢喃着,按下后话又不说了。

  玉华宗长老抬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太上长老,这秦恪渊当真是这么厉害?我看他那日破碎虚空的表现,他那模样似是已经寿元将近了,看起来甚至连百年的时间都没有了,迟早会身化黄土的,并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吧。”

  “你懂得什么?”宫瑎斥了一声,“他虽然已经寿元快尽了,可是他也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化神了,若是让他在百年内化神成功,进驻天宫,这昆虚,乃至这九州都没有我们能立足的地方。”

  玉华宗长老仍旧不解,“太上长老,不是我多言,只是这化神又没有那般容易,听闻化神还会禁锢修为,不如到那时直接将他……”

  他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

  宫瑎忽而一顿,似乎在这里得到了什么启发。

  他盯着玉华宗长老,这长老险些被他看的腿软跪在地下。

  宫瑎伸手拍了拍玉华宗长老,“说的不错,够狠,不过,根本不用等到他化神……”

  他眼里聚着阴狠,“倒不如送他一成,让他直接化神,而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重建的清霄宗化为乌有,想来这心境定会当场崩碎,神魂破灭吧。”

  玉华宗长老一激灵,在宫瑎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意。

  可是宫瑎还笑着说道,“你不错,比毕玲燕那小丫头可以。”

  玉华宗长老眼底也闪过一丝不甘,他在玉华宗前前后后劳碌数百年,最后宗主之位却落在了那小丫头身上,不就是那小丫头有一些古怪的“未卜先知”的能力,哄得宗门两位元婴上人对她百般纵容。

  就像现在,那日毕玲燕在云顶平台上发疯,她那些龌龊事情都被揭露出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毕玲燕为掩盖云蔚真人入魔,而说秦恪渊是魔头,虽然没有人觉得这句话不对,但这“魔头”二字的开端抓住了,仿佛隐隐中某些事情开始溯源。

  除此之外,一宗之主如此做法倒是让玉华宗在昆虚众宗门之中脸面难存,这几日本该是宗门大比最火热之时,却生生停滞了。

  “对了,毕玲燕那小丫头现在在哪里?”

  玉华宗长老躬身说道,“宗主已经在房间中闭关三日了,谁也不见。”

  “嗤。”宫瑎哼了一声,“果真就是个小丫头,云蔚入魔,没了就没了,她反而跟疯了似的。看着她,留着她有用。”

  “是。”

  于此同时,邵峻带着宗门弟子在昆虚大小宗门和家族发了金简,昭告清霄宗与玉华宗脱离之时,并言明复宗。

  一般这种大典,昆虚各大宗门和家族都不会缺席,但是有上一次清霄宗魔乱之事,所有人都犹豫了,甚至有人讥讽道,“这秦魔头该不会又想屠杀一次昆虚吧,把我们这些剩下的不齿他的宗门全部清算干净。”

  邵峻皱了皱眉,什么都没有解释,只说,“事情已经带到了,阁下爱去不去。”

  虽说送金简的时候,他们都表现了抗拒,然而当真到了那一日,清霄宗却是人山人海。

  有的是打着来讨要说法的旗号而来。

  有的是纯粹来看热闹,并且因为害怕出现当日之时,带了不少人护持,以致于像是倾巢而出。

  石越泽刚进入清霄宗范围内时,便听到了下面的杂言碎语。

  “今日,我们要好好问问这秦魔头,为何当日要杀我等至亲,为何连八卦炼魂阵都不设立,让他们死不瞑目,甚至连神魂都不留!”

  “正是如此,他若是不给个合力的解释,我们定要大闹这清霄宗,让这什么破清霄宗复宗大典直接作废,让清霄宗彻底消失在昆虚。”

  “今日这复宗大典都是热闹了,瞧瞧这玉华、焚天、落霞宗可都来了,瞧着他们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怕不是要打起来。那就当真是好戏,好戏了。”

  “据说寒霜宗当年几乎灭了九成,今日几乎全宗门都来了,他们可是最不相信宗门弟子都入魔了,说来也是,怎么可能所有弟子同时魔化,必定是这秦恪渊当日大殿施展了什么手段。”

  “……”

  类似的话不绝。

  嵇宗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师尊,这些人说得真的是秦前辈?”

  嵇宗当年刚成为石越泽徒弟的时候,见过秦恪渊一面,在他印象中秦前辈绝对不是这些风言风语中的人。

  石越泽皱着眉,“听他们胡说八道。老秦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这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非要计较魔化到底是真是假,最后只是打自己的脸。”

  他顿了顿,吩咐嵇宗道,“你去打听打听,三大宗门都来了那些真人和上人。”

  “是。”

  嵇宗走后,石越泽直接化流光去清霄大殿。

  云霄峰上似乎是唯一还安静的地方,所有人似乎不敢直接进入云霄峰,一直在等待那些大宗门的真人、上人出现,而云霄峰上的长老、弟子几乎都已经接引这些昆虚宗门、家族了,清霄大殿外的广场空旷至极,大殿中似乎也隐隐只有几个身影。

  石越泽大笑着进入,“老秦啊老秦,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真的变成老秦了。”

  大殿中,几个人同时看向石越泽,瞧见招凝,又笑道,“招凝啊,你怎么一走就是十多年,我可还派人去西极魔荒找过你,生怕你在西极魔荒阴沟里翻船了。”

  招凝淡淡的,礼身作揖,“多谢石宗主挂心了。”

  秦恪渊道,“石兄,能入驻昆虚倒是一件喜事,只是还未来得及登门拜访。”

  “不用。”石越泽随意道,“我知道你现在情况不好……”

  他看向秦恪渊,这会儿的语气变得郑重许多,“老秦,你这气息怕是只有不到百年的寿元了,你怎的这时强行复立清霄宗?据我说知,那几个大宗门对你的狠意不小呢。”

  秦恪渊说道,“此时便是最佳之时,石兄不必担忧。”

  石越泽摆摆手,“我不担心,你这人我当年就知道,没什么能弄死你,只是我可提醒你,这清霄宗复宗虽易,以后那些言言碎语、背后动作的烦人事可不少。不过,我们极剑宗支持你,你若是压制昆虚吃力,我极剑宗现在变与你清霄宗结盟,我就不信这般他们还能胡来。”

  纪岫顿了顿,回到昆虚也不过是几日的时间,虽然在弟子们口中稍稍了解了昆虚的格局,只是这位……

  “石宗主,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这极剑宗似乎才立没多久……”

  石越泽挑眉,“怎么的?看不上我们极剑宗。”

  纪岫尴尬笑了笑,“这倒没有,只是难得有宗门支持……”

  “哈哈,我和你们首座当年可是过命的交情,再说,我们极剑宗大长老……”他忽的出现在招凝身上,伸手拍拍招凝肩膀,“可是和你们宗门关系匪浅。就是也是个爱玩失踪的。”

  招凝没有说话。

  石越泽还想说些什么,忽而一顿,他看向门外陡而察觉到几股强悍的力量。

  招凝呢喃一声,“来了。”

  果真,不出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听有人大喝道,“秦恪渊,你当年屠我寒霜宗两千七百人,毁了我寒霜宗千年根基,一句区区入魔了就能掩盖你的罪行了吗?!如今你居然堂而皇之的想要再度复宗,当真是笑话!!!”

  “秦恪渊,今日,你必须给我寒霜宗一个交代,你给我出来!!!”

  石越泽哼声,“这寒霜宗没落到连山门都没有了,如今倒是有底气来质问了。”

  却听有一句暴吼声,“秦恪渊,我落霞宗向来与你们清霄宗交好,如若弟子入魔,你大可直接送到我落霞宗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叹息,语调倒是缓和了些许,“我焚天宗的烈风真人,炽异真人,当年确实是真心为庆贺你金丹大典而去,却没有想都一去不归。

  秦首座,虽说真人脾气是有些暴躁,但在宗门中表现一如往常,可没有入魔之征兆,却到你金丹大典反而就入魔了,这事如何说来,我们都不得不与你们清霄宗,与你秦恪渊联系在一起。”

  在几个宗门的领头声中,更多散碎的控诉一浪借着一浪。

  一说是敬仰秦首座,为听道而去,却不想惨遭魔化,被一杀了之。

  一说是受到邀请函,特意入的清霄宗,怎的就跟着魔化了。

  还有宗门弟子跟着说,明明当年宗门之中都好生生的,怎么他们被发配出去做任务,回来就见成片成片的尸体了。

  如此声浪气得纪岫几番想要出去,将这些人都扔出去,被洪杰和艾柏死死拉住,才没有出了乱子。

  “呵,这些人说到底不就是不想面对真相吗。”石越泽一声哼声,“哪怕是天魔临世,也不可能数个时辰时间彻底入侵修真者识海,说什么入了清霄宗才被魔化,真是无稽之谈。”

  “可是少有人知道。”招凝在他旁边无甚情绪的说道,“当年连我知道魔种也仅仅是机缘巧合。”

  石越泽看向她,招凝低眸低声,“他们自知心魔之威,不知天魔之怖,一群活在井底的可怜虫。”

  大抵是大殿中迟迟没有回应,那些声浪越加的不满了,这时几个元婴上人姗姗来迟,瞧见这清霄宗的乱局对视了一眼,眼中俱是得意。

  宫瑎就做在云上宝座,他悠悠说道,“秦恪渊,还在清霄大殿当什么缩头乌龟,不是说做个了结,不是说复宗吗?怎么龟缩着不出来了。”

  又一上人飞马宝架,半倚着笑道,“昆虚宗门可就自此不振了,你说你广发那么多邀请函,屠杀了那么多人,又何必呢?”

  就在这时,终于听到秦恪渊的声音,“劳烦昆虚诸位都跑这一趟,不过我清霄宗复宗时间可还没有到,此时不过辰时,诸位不妨再等等。”

  但因为这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声音,再一次引起了众人的不满。

  “哦,是吗?”宫瑎好似有些不耐烦了。

  忽而抬手一道灵光向清霄大殿冲去,却见清霄大殿表面浮起一层光幕,硬生生将那灵光阻隔在外面。

  秦恪渊的身形忽而消失在清霄大殿中,在出现,却是御空站在云绝鼎上。

  他负手而立,冷眼看着将整个云霄峰几乎都站满了的人群,可笑的是,但他一出现,刚才那些抨击他的修真者们都已经没有声响了,活的好似是一个哑巴。

  即使秦恪渊内敛着气息,那元婴大圆满的威压还是让人不敢直视。

  几个元婴上人对视了一眼,宫瑎笑道,“秦恪渊,你可终于出来,你……”

  他话都没有说完,秦恪渊便无视了他,眼眸扫过广场上一众人,他说道,“我知道诸位都想要一个交代,都不明白为何当年看似正常的朋友、亲人、道友到了清霄宗之后都魔化了,秦某理解诸位。”

  他这一语倒是让广场上所有人都有些惊,甚至怀疑秦恪渊是不是真的要承认就是他让所有人入魔的。

  招凝等人从清霄大殿中出来,见广场上刚才控诉的人不知为何竟然缓慢退出了广场区域,好似随时都想要逃跑似的。

  就听秦恪渊很是直白的说道,“确实是我让他们魔化的。”

  连宫瑎几位元婴上人都惊了。

  寒霜宗更是忍不住了,“秦恪渊,你,你这个魔头,你怎么敢,成千上万条命啊,居然,居然当真是你,你就不怕被业火烧成灰吗?”

  落霞宗神色也冷了下来,“怕是已经人身心魔了,走的是极恶杀戮之道吧。今日,非得要你为那些死去的弟子偿命!”

  他猛地抽出灵宝,而纪岫等人也丝毫不让,直接御使灵宝与他们对峙。

  但清风拂过,卸了纪岫等人的势气。

  秦恪渊淡淡道,“秦某从来不否认,当日杀了昆虚五千四百条人命,也不否认,是我彻底激发了他们的魔化。只是就此将入魔始端定在我清霄宗,仇视我清霄宗数十年,劫虐我清霄宗弟子数十载,倒是当真让秦某开了眼。”

  寒霜宗气笑了,“怎么,秦恪渊,你都承认了,难道我等就不能连坐吗?!”

  秦恪渊冷漠地看着他,“那我就问阁下一句,不知当年寒霜宗,可是冲突重重,血尸累累,弟子浮躁难耐,长老暴躁失常。”

  寒霜宗宗主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那是被揭露的恐惧,但紧接着他的神色变得更加冷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说我寒霜宗是入魔始端吗?简直是笑话!”

  “确实是笑话。”他应了一声,“秦某至今也没有想通,为何一人之力能颠覆整个昆虚。”

  紧接着,他忽而抬手,却见广场中央被扔出了一块石头,那石头通体紫黑,上面附着着一层经年的血液。

  “镇魔石?!”宫瑎猛地一震,他陡而察觉这镇魔石就是当年玉华宗地底万丈寒川中唯一一块自上古流传下来的镇魔石。

  “你居然窃我玉华宗至宝。”玉华宗宗主大喝。

  秦恪渊淡漠扫过一眼,他登时不敢动了,“既然诸位包括你玉华宗都想要知道当年入魔真相,那自然是让你玉华宗至宝亲自说。”

  说着他袍袖一挥,一道利光触不及防的打入镇魔石中。

  陡而间,镇魔石的表面皲裂出无数的细纹,细纹中绽放出刺目的血色光华,光华投射到天空之中,形成一道血色朦胧的光影。

  最开始是一女子撞击到那镇魔石上,而在推倒她的那男子,在场所有人都认识。

  “那不是寒霜宗少宗主,苏茂彦吗?”

  “我想起来了,那女子是他即将合契大婚的道侣,叶紫莹。”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玉华宗的地底万丈寒川中。”

  有玉华宗的弟子恍然想起当时确实是有这么一个插曲,似是受到刺客偷袭,不得已才闯入禁地。

  却不想血色之中,苏茂彦一把揪住了叶紫莹,他大吼道,“紫莹,为什么是你,你从哪里得到的魔种!!!!”

  只这“魔种”二字一瞬间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连宫瑎都惊愕地看向寒霜宗,而寒霜宗宗主却一瞬间不敢置信。

  纪岫哼了一声,心中的郁结终于看到了光明,果然师兄就是师兄。

  却听苏茂彦还在痛苦哀嚎着,“紫莹,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寒霜宗的师兄师姐对你更是像亲人一样,你为什么要害他们。

  若不是我察觉到他们最近心性变得古怪,心境动荡不稳,人心更是浮躁嗜血,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你带来的一切,你为什么要用魔种引他们入魔。”

  叶紫莹吐了一口鲜血,血晕在镇魔石上,她歪倒在地上,她呵呵笑着,“魔种而已,你怕什么,真正可怕的不应该是人心吗?你看,这魔种不过只是轻轻一勾,他们便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哈哈哈哈。”

  “叶紫莹,你是不是疯了!”苏茂彦猛地扇了她一巴掌,“你当真不明白,魔种挑起的不是本性,而是破开识海屏障,让天魔入侵识海吗?!”

  叶紫莹却反驳,“我没有疯,是你骗自己的,如果本性无恶,那识海怎么会被天魔找到!我是在做好事,哈哈,你们不是说他们都入魔了,他们心中有恶才会入魔,好啊,那我就帮你们啊,帮你们将所有本性恶的家伙都挑出来,让他们全都去死!去死!!!”

  “叶紫莹!!!”

  苏茂彦仿若自己都疯了。

  他猛地扑倒叶紫莹的身上,撕扯着她的衣服,“这不是你,一定是魔种的影响,一定是,只要把它镇压了,一切都会变回来的!”

  只听一声撕拉声,叶紫莹的胸脯暴露出来,但她胸脯上遍布狰狞的血管,血管交织延伸到她心脏位置,但那里却是被剖开的,暴露出一颗魔气血气交织却鲜活跳动的心脏。

  “魔种!”清霄大殿外的广场上有人惊愕大喊着。

  可是这一刻无人回应,所有人呆呆地看着那早就整个昆虚魔乱的根源。

  而苏茂彦却在那魔种跳动间一瞬失了神,他的眼眸一瞬翻红,挣扎着重回清明,他好像不知,只一把抓住那镇魔石往叶紫莹胸口按去,只要将镇魔石与魔种融合,魔种就再也不会发挥作用了。

  然而在镇魔石被取下的一瞬间,忽然整个地底万里寒川都在震动,寒川皲裂,坚冰掉落,混乱之中,苏茂彦陡而看见镇魔石后的冰川中竟然出现了一具尸体。

  就在这时,另有一声爆喝声,“何人擅闯我玉华宗禁地。”

  苏茂彦一惊,正要带着叶紫莹逃跑,却身形猛地一顿,一柄灵剑刺入了苏茂彦的心脏。

  “你……你……紫莹……你……”

  苏茂彦在叶紫莹拔出灵剑后,退后几步重重摔倒,叶紫莹裹着衣服,感知到有人接近,她扑倒苏茂彦身边,惊慌失措。

  云蔚真人只三息时间便至,他根本没有管两人,直接奔向了毕玲燕。

  等到他在反身怒吼他们时,叶紫莹已经找到了满是漏洞的理由,可是,受魔种影响,没有人有耐心探究那些细节,只在乎濒死的人是寒霜宗少宗主,狼狈的少宗主挚爱,此事切不可将祸水引入己身。

  ……

  如此种种,整个清霄大殿前鸦雀无声,哪怕是连玉华宗都没有料到此事。

  为何,为何会是这样的始端。

  寒霜宗宗主在云上都站不住,种种砸在地上,而此刻所有的修真者好像是嫌弃又好像是恨地纷纷避开了。

  寒霜宗其他人惊慌地奔向宗主,“宗主,宗主!”

  他们将寒霜宗宗主拽出来,好似要直接离开。

  就在这时,却听秦恪渊冷冽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诸位何必急着走,这事尚且没有结束。”

  却见那镇魔石表层的沉积多年的血迹竟然浮空而起,覆盖那最初的光影,紧接着他们看到的是……

  叶紫莹打开灵雾森林空间裂缝,也就是乾元真人洞府,在其中取出了魔种,藏在储物袋中;叶紫莹跟着苏茂彦回到寒霜宗,无声无息地让魔种吞噬了自己的心脏;

  叶紫莹在寒霜宗与宗门中人说说笑笑,每一次说笑都有一道无形的魔意从跳动的魔种中注入那些人身体中,又在那些人与其他人的靠近中,魔意一分为二,进入其他人的身体;

  叶紫莹与苏茂彦抱怨宗门规矩太多,出宗游走在坊市中,每每靠近修真者,魔意都会分化出一丝一缕无声无息地融入,只有很少的魔意被隔绝在外;

  叶紫莹跟着苏茂彦拜访落霞宗,落霞宗紧接着被影响,又在彼时宗门交流中影响到其他宗门;

  叶紫莹在苏茂彦的引领中,前往玉华宗商议合作开荒秘境一事,云蔚真人便在其中;

  叶紫莹的异常暴露在苏茂彦眼中,苏茂彦被她一剑重伤;

  叶紫莹试图去清霄宗寻求帮助,却被拒之门外,但当日又恰遇入魔的云蔚真人带着无法清醒的毕玲燕大闹归元城,又紧接着直奔清霄宗而去;

  ……

  入魔的轨迹好似在寒霜宗被影响的那一刻就变得复杂成网,可是谁都明白,所谓清霄宗是入魔始端根本是无稽之谈,更甚者很大程度上是被云蔚真人影响的。

  “苏金鹤!!”

  第一个发出质问声的是落霞宗宗主。

  紧接着是玉华宗宫瑎,他狠道,“我还以为我们那云蔚是被情|爱糊死了脑子,没想到入魔根源在这!”

  苏金鹤终于找回了意识,“你们质问我又如何,我寒霜宗难道就不是受害者,我寒霜宗对那丫头那么好,我儿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结果呢,是她背刺了我儿,背刺了寒霜宗,是她这个白眼狼!”

  “若是你们早日发现……”

  “诸位。”几人争吵之中,秦恪渊的声音漠然打断了他们,“你们的恩怨无须在我清霄宗争辩。今日,秦某将此事公之于众,便是证我清霄宗清白。”

  他前跨一步,威压一瞬间浮荡开,冷眸问道,“五十年前,隐藏魔化尸体诬蔑我清霄宗入魔始端是谁?五十年来,强行让我清霄宗成为众矢之的的是谁?十年前,掳掠我清霄宗弟子开荒未稳定的洪荒秘境的又是谁?”

  这一刻,台下围观人群稍稍退后了些许,带着恐惧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

  众宗门宗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没有出声,五十年前之事,其实所有宗主心里都明清的,早在金丹大典之前,宗门中明里暗里便有了不少冲突,源于弟子的浮躁暴怒、心境不稳,可是灵根大道又不重心性,这些表象又算什么呢。

  他们很默契的忽视了这些情况,即使有弟子入魔了,那也仅仅只是个例。

  没有宗门会在这资源匮乏的昆虚,交流出宗门的异常,那会使他们在又一次的秘境所属权争夺中立于下风,更甚者千年乃至万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直到宗门宗主或者长老们站在清霄宗的血山尸海中,察觉到他们伤口的异常,才在破碎的识海中揪出一丝线索。

  ——是天魔侵识。

  那日,聚集在清霄大殿前,所有人都意识到,原来宗门中之前的异常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心性波动,而是入魔了。

  同样的,所有人意识到,这样的祸乱是他们自身所不能承担且背负的,业火会将他们彻底烧成灰烬,会将宗门千年万年积攒的宗门气运烧成乌有。

  直至毕玲燕的突然出现,抱着云蔚痛哭流涕,哀嚎着,“师尊,为什么,燕儿还来不及见你最后一面,你怎么就这么死了。

  师尊,是不是那秦恪渊杀了你,这血山尸海是不是都是他屠杀所致,他这个魔头,为什么,为什么啊!!!”

  或许连当时完全陷入情绪中的毕玲燕也不知道,“魔头”二字仿若一语惊醒梦中人。

  所有人意识到,如果必须要为魔乱这件事承担天道的怒火,是不是只要将一切罪孽叠加到一人身上便可以了。

  再说,他也不是没有错,尸山血海中堆积的这么多宗门弟子、家族子弟、散修,每一个都真真正正的死在他的手上,那么多妻离子散、家族破灭、宗门衰落最直白的因果不就是因为他的一封血色邀请信吗?

  于是,清霄宗血色被大雨洗净,魔化的腐尸被灵火烧成灰,只留下那些看似正常的尸体仍然保留在清霄宗。

  直至此刻,没有人觉得这样的选择是不对的。

  “诸位若是不回答秦某的话,那秦某便一条一条与诸位清算。”

  秦恪渊站在半空中,他冷视着宫瑎。

  “宫瑎,趁我清霄宗空虚,掳掠我清霄宗所有弟子入洪荒秘境,可是你受益?”

  宫瑎深皱着眉,“秦恪渊,我等元婴老祖可是少管宗门之事,这事我可当真不知,你质问于我也是无用。”

  下一刻却又是古怪一笑,“我倒是可以让你问一个知道的。”

  就在这时,他手掌虚空一探,却见虚空皲裂出一处破口,下一刻,一道人影从破口中被吐了出来。

  毕玲燕被摔在地上,一时间茫然,但直至眼眸扫过清霄大殿,扫过广场外黑压压的人群,又扫过半空中几位元婴上人,以及……

  “魔头!是你!”

  招凝眉头微蹙,毕玲燕竟到了此时此刻仍旧不认清现实吗?

  秦恪渊无视了毕玲燕,只看向宫瑎,“宫瑎上人莫不是以为秦某当真会信,一个不过金丹前期的修士能直接将我宗近百名修士毫无反抗的掳掠走?”

  宫瑎倚在云榻上,“不管秦上人怎么想,这位就是我玉华宗的宗主不是吗?”

  他呵了一声,“我们当初听信了这丫头的控诉,当真认为秦上人就是魔头,这清霄宗就是入魔始端,这才放任了弟子们对清霄宗的弟子的仇恨。

  而且这丫头对云蔚是真的情深,你且听听那日她痛苦的声音,秦上人,是你亲手杀了她云蔚,她恨你,所以连坐于你清霄宗,又有何不对。

  我这可是把罪归祸首交到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宫瑎向后一仰,好似当真不管了。

  秦恪渊却在此时视线落下,那俯视的角度,仿佛让毕玲燕真的感受到了杀意,可更甚者却是更加庞大的恨意。

  她忽而吼道,“秦魔头,你不用假装!你说你杀的都是魔化的修士,你说入魔之始源于那名叫叶紫莹的女人,可是,当真如此吗?他们当真恢复不了吗?!”

  “我告诉你,如果没有你,百年后他们还活的好好的,百年后的昆虚会成为九州之首,百年后师尊该与我相遇在阳州,千年后师尊会晋升元神位列天宫成为九州抵抗浩劫的最后希望。

  而不是现在,业火无尽燃烧着昆虚气运,担负着九州未来的师尊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是你颠覆了昆虚气运!是你破碎了九州未来!是你混乱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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