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_闺中媚(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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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

  今日午时收兵之后,萧让和众将在大帐中议事,直到黄昏时分。

  众将正围着沙盘舆图筹谋阵法,帐外突然有一兵吏来报,说是几个将军饮酒为张佐先锋送行,皆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

  骠骑将军郑益闻言,当即怒道,“侯爷定下军中铁纪,再三告诫饮酒误事出征在外,诸君恨不得夜夜枕戈待旦,这几人身为将领,竟然如此嗜酒纵情若是一旦酒醉失事,只怕九死忧悔”

  萧让只道,“张佐先锋开阵便丧命于叛军马下,他们心中悲恸,多饮两盏也无可厚非。吩咐下去,将今日饮酒的将领的名讳一一登记在册,等明日酒醒之后,悉数按军法处置切不可因私废公。”

  下首的兵吏领了命,正欲退下,那厢,淮南王大步进了帐子,面带忧色道,“今日风向东北而吹,此时金乌西沉,风势竟然吹得更盛我军粮草皆驻扎于东北方向,倘若今天晚上有人趁着夜色偷袭放火,只怕粮草不保矣。”

  萧让闻言,神色顿了顿,方问道,“今天晚上是何人守卫粮草”

  帐下一兵吏回话,“回禀侯爷,今夜轮到韦从实、裴狄二位将军带兵守卫粮草,李余、李慎思二位将军戍卫城门。”

  萧让浓眉一挑,薄唇勾起一抹深沉笑意来,“哦这四人实在是兢兢业业,值得嘉奖。”

  定国公听了,并不知萧让话中有话,也赞道,“此四人的确实严于自律,尽职尽忠。”

  原来,那日演武堂中,顾熙言借凶兽托梦写下“韦从实、裴狄、李余、李慎思”四人的名字,隐晦地提点萧让。萧让耳聪目明,将此事放在心上,暗中派人监察四人许久,果然发现这四人和四皇子有往来异动。等萧让带兵抵达江淮之后,这四人和叛军通信愈发频繁,终是露出了奸细马脚。

  萧让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对四人早有防备。故而,今日萧让听闻韦从实、裴狄守卫粮草,李余、李慎思守卫城门,便知道今晚韩烨定是会派军前来偷袭粮草。

  萧让一早便叫心腹手下暗中防备,他在这城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请君入瓮”了。

  月出层云,燕子低飞,春风拂柳。

  张佐兄弟战死,众将心怀悲痛,长饮过后,皆是被手下醉醺醺地扶回帐中。

  不料,东北方向忽然火光四起,营中兵吏将士见状,皆是匆忙上马,提剑奔向东北,四处高呼“叛军偷袭我军粮草”。

  萧让端坐于马上,面色如常,从容不迫地指了定国公、淮南王两人带兵前去,全力解救粮草。

  两队人马刚刚奉命疾驰而去,不料,一行叛军人马自城门的偏门悄然涌入,大杀四方而来。

  这竟然是一招声东击西的计谋先烧其粮草,分散人马前去解救粮草,再趁乱偷袭大营。

  众将士见叛军杀来,皆是奋力反扑,一时间,营地大帐四周一派混战。

  杀伐正酣之时,营地四周的高山上忽然传来一阵异动,定睛一看,原来是萧家军中的羽箭军早早埋伏于高山之巅,此时倾巢而出,呈俯瞰包围之势。

  那厢,定国公和淮南王带着两队人马去而复返,高声叫道,“韦从实、裴狄、李余、李慎思,此四奸细皆已降服叛军交兵器者不杀归降者不杀”

  那今夜带兵偷袭的二将,乃是韩烨麾下的袁贺、王昂,二人见计划败露,奸细被俘,知道今日怕是命丧于此了,皆是目眦尽裂,大有鱼死网破之势。

  萧让金甲披挂,气势如虹,手中承影宝剑锋芒逼人,所向披靡,势不可挡,不出十个回合,便将二人斩于马下。

  主将已死,偷袭叛军的队伍瞬间溃散,众将士群围而攻之,大有关门打狗之势。

  战事刚歇,忽然巨风骤起,黑云压城,倏而,大雨突至,宛如瓢泼竟是将东北处粮仓的火势通通浇灭了。

  众将沐身雨中,见此情此景,皆大喜过望。

  萧让高坐马上,一手握策马金鞭,一手举剑指天,道“天佑我大燕”

  这声音威严铿锵,三军闻言,纷纷振臂举戈高呼,“天佑我大燕”

  是夜,三军庆功。

  今晚一战,一举歼灭韩烨麾下二位大将,萧让将计就计,反将韩烨一军,断其得力臂膀,众将士皆是士气高昂。

  主帅帐中,流云拱手道,“秉侯爷,暗探传来密报”

  萧让神色一凛,当即接了那密报来。

  所谓兵不厌诈,韩烨在萧让身边儿安插数位奸细,萧让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韩烨此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萧让安插在韩烨身边的暗桩潜伏已久,为了避免韩烨生疑,平日极少通信往来。今日突然传来密信,想来是有要事要报。

  只见萧让坐于案几之后,深邃的眸子里目光沉沉。他盯着手中的密信,越往下看,脸色竟是越沉。

  等那封信阅尽了,只听“啪”的一声,男人竟是随手抓起桌上一方白玉镇纸狠狠砸了出去,一摞子文书顺势被掀翻下案几,哗啦啦地铺了一地。

  白玉镇纸登时砸了个粉碎,玉片四溅开来,在那骨节分明的大掌上擦出两三个小小的血口子。

  这主帅桌上摆着的,皆是军中机要文书。流云见状,忙俯下身子去拣,不料方才萧让怒火攻心,手上用了狠力,竟是将那封密信摔了开来,流云只略略瞟了一眼,看见那信纸上用蝇头小楷写着一句“韩烨得一女安置于身侧,名讳不详,只唤做熙姑娘”。

  流云登时大惊,不敢深想,伏跪在地上,竟是动也不敢大动。

  那密信之中,事无巨细,细细写了韩烨麾下有大将心腹几人,日常起居事宜云云,末了,又写到“自打兵致江淮,韩烨得一女安置于身侧,名讳不详,只唤做熙姑娘,韩烨此人生性孤冷寡傲,和发妻成婚数月,从未有夫妻之实。反观此女,极近怜爱宠溺,事无巨细,每日亲自过问,每餐皆与其同食此女有神妃之貌,唤韩烨玄哥,两人似是亲密至极属下深以为怪,特此书而告知。”

  萧让脑海中思绪汹涌,双目殷红似血,几乎是五内俱焚。

  密信中那几句“极近怜爱宠溺”、“唤韩烨玄哥”、“两人似是亲密至极”不断在脑海中徘徊,几欲吞噬他的理智。

  好一个韩国公世子

  他苦寻顾熙言数十日,从未曾料到,掳走顾熙言的人竟然是韩烨他就把她安置在身边就在数里之外的敌营之中

  他派人去苦苦寻她,生怕她被歹人掳走受了委屈,万万没想到,竟是这般刺目的事实摆在他眼前。

  当日演武堂中,顾熙言借凶兽托梦向他透露四人奸细的身份,今夜之役过后,萧让忍不住反思顾熙言和这四人素未谋面,又怎会知道他们的底细

  思来想去,纵使萧让不愿意承认,可也只有一种可能顾熙言是从韩烨那里得知的,她一早便知道他的暗桩部署。

  这等军机要事,韩烨竟然叫顾熙言知晓他们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萧让勃然变色,胸口怒气翻腾,一气之下,竟是提了承影剑,将面前一张案几拦腰斩断,暴喝道,“派人去查去查主母和韩烨到底有何过往”

  是夜,风急雨骤。

  一身素白锦袍的男人从风雨中大步而来,猛地推开了映雪堂的大门,径直步入内室。

  顾熙言今日被段氏一番折腾,身心疲惫不堪,一早便歇下了。此时听闻响动,忙拥着被子起身,正望见韩烨一张俊逸出尘的面容。

  顾熙言正半睡不醒,揉着朦胧的眼睛,脱口竟唤道,“玄哥,何事”

  男人雨夜突然而至,竟是连伞也没有撑,雨水顺着鬓发、衣衫急急淌落。

  顾熙言看了一会儿,方才清醒过来。

  今日两人因着段氏的事儿不欢而散,此时面对韩烨,顾熙言觉得有些尴尬,当即移开了目光,起身下了床,取了一方锦帕递了过去,“今夜雨势这么大,世子有什么事情是明天说不了的非要现在过来,也不打把伞”

  话音儿还没落,只见韩烨猛地握住她的手腕,面上的笑意似有似无,“韦从实、裴狄、李余、李慎思。”

  “这四人是我安插的暗桩你一早告诉萧让了。我将熙儿从盛京带到此地,千算万算,还是迟了一步。”

  顾熙言陡然一惊,紧接着,心中又是一阵欣喜。

  上一世,这四个奸细和韩烨里应外合,逼得萧让节节败退,身陷险境。

  当日演武堂中,她给萧让看了那四人名讳,萧让机警过人,想来是一直暗中提防着这四人谢天谢地萧让终是安然渡过了此劫

  顾熙言心中庆幸了一番,又抬眼看了韩烨的面色,这才反应过来他因何不快,当即大力挣脱了他的手,“是,我一早便告诉侯爷了,为的便是提前防着你的毒计”

  “好一个防着我”韩烨闻言失笑,一步步地逼近,直到顾熙言跌坐在床上,他双手撑在她身侧,沉声道,“熙儿以为,我重生一世,就这么点筹码吗”

  “上一世,我和他交手的每一场战事,输输赢赢,都清清楚楚地记在我的脑子里今日一战败北,乃是熙儿提前告知于他,那明日呢明日熙儿该如何提点他”

  顾熙言闻言,登时瘫软在床上,面如死灰。

  韩烨见美人儿失了魂魄,惊觉自己有些失态,微微放柔了声音道,“上一世,他宠妾灭妻,囚你于柴房,种种虐待。他虽不是亲手至你于死地之人,却是为曹氏递刀之人熙儿竟都抛到脑后了吗”

  他望着她,目光幽幽,“这一世,我派人寻到曹氏时,她已被夫家孙氏送到一处偏僻庄子里,我亲眼看着她生不如死,咽下最后一口气这些人,这些事,哪怕熙儿都忘了,玄哥也不会忘。”

  “前世的仇,我会一一报尽,前世的仇人,我会一一手刃之。”

  “我和他萧让来日方长。”

  顾熙言听闻“曹氏”之语,不禁讶然,正欲询问,忽然自心底泛起一阵苦涩酸意,翻腾上了喉头,她一个没忍住,忙侧过身子,捂着嘴巴连连干呕。

  韩烨见状,脸上笑意霎时散尽,面色陡然一沉。

  一段皓腕自纱帐中伸出,大夫隔着一层丝帕细细诊了两次脉,方笑道,“恭喜,夫人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

  纱帐内,顾熙言侧身靠在引枕上沉默不语。

  一个半月了。

  算一算日子,正是她被掳来江淮之前,刚从南余山回来那段时间怀上的。

  她的体质寒凉,身子虚弱,是及其难以受孕的,约莫着是前些日子被萧让“威逼利诱”着,叫她补得过了头她竟是真的怀上了孩子

  顾熙言伸手抚上小腹,美目低垂,长睫微颤,眼中恍然有泪光。

  这几日,她贪吃酸甜、嗜睡、浑身酸软无力,常常忍不住地干呕她一早料到,自己可能是怀孕了。

  她刻意瞒着不想叫韩烨知道他那样偏执痴狂,若是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他怎会容得下萧让的孩子在她腹中

  可这十月怀胎之事,又怎么是说瞒就能瞒得住的

  “夫人体弱气虚,能怀此子甚是不易,平日里不能过于忧思,饮食上也要多加小心注意。”大夫谆谆嘱咐了一番,又开了几副保胎药和孕妇禁忌,方才提着药箱出了映雪堂。

  韩烨一言不发,静静伫立在内室一侧,见丫鬟碧云扶着顾熙言歇下了,方才挑帘子出了内室。

  他有些慌了。

  他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藏顾熙言在身边,就算她心里还有萧让,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过去她总会有忘了萧让的那一天,他愿意等下去。

  可是,如今顾熙言肚子里怀了萧让的孩子,有了他的骨血,一切都不同了那一个月大的孩子,如同一味,时刻都有可能重新点燃两人的情意。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行至映雪堂外,韩烨步子一顿,玉面上泛起一抹灿然笑意,声音清润低沉,“齐恕,叫人传话三军姑娘已有孕半个月,本世子逢子嗣之喜,军中上下,皆有重重赏赐。”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熙儿这孩子怀的真不容易e

  预告明天熙儿密室逃脱,有贵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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