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俺认识字呀！”姜萍回答道，圆圆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透着一丝小得意。
姜晏蔺抬脚翘着二郎腿，神色悠然，“你从哪儿学的？”
“是夏知青教俺的学字的，在俺上山砍柴或割猪草的时候碰到他时跟着用棍子在地上边写边学，小学该学的俺都掌握了，他说俺学习能力很强。”
这些话虽然都是编的，但这个夏知青是姜萍从小可怜记忆里挖掘出来的一个好知青，给过小可怜馒头和奶糖，在村子里名声颇好，后来拿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后回到了城里，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谎话会被戳穿了。
姜晏蔺抿着唇。
听着好像和自己意料的一样，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如果背后有人帮忙找回了自我，那最开始的时候她为什么不拒绝母亲的要求，老老实实地嫁给了自己，总不可能对这个家还有留恋吧！
又或者是嫁不了喜欢的人，便嫁给自己留在姜家想方设法报复姜家人。
但是这么做并不是明智的决定，因为她只有一个人，纵然智多近妖，可到底不是妖。一旦自己离开姜家，以姜家人的秉性肯定会想办法压制她，让她乖乖听话。
现在斩断后路想进城找工作不成，远走高飞不成，只能暴露出她识字的事。
她在姜家村里被磋磨了十几年想要远离这里很正常，但姜晏蔺有些不解她一开始为什么要瞒着认字的事，又不会遭到什么惩罚。
想不通姜晏蔺就不想了，本来也不该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名义上的妻子身上花费太多心思。
“好，你去找读过初中的知青借书自学一段时间，学完了再来城里找我。”
至于学习这段过程中姜家人如果发难就得她自己解决了，如果解决不了就别想着进城的事。
姜萍立马掀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翘起来，下床去知青点借书。
知青点是四年前建成的，位置有些偏，走了半个小时才到达。
这会儿天气冷，知青们没有拿到推荐信返城团圆的待在屋里烤火。
姜萍先敲了女知青那边的门。
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孩打开门，长得挺清秀，透着淡淡的书卷气，穿着厚实的蓝布棉袄，简单素雅。
“你是？”由于姜苹常年低垂着脑袋闷不吭声地干活，知青们几乎不认识她。
姜萍冲她笑了笑，“你好，俺是姜苹，姜晏蔺是俺爱人，他让俺过来找你们问问能不能借初中的书给同事的孩子学习。”
进城里学习一事在没落定前不能被村里人知道，尤其不能被姜家人知道。
读书是自己现在唯一能走的捷径，但是突然插班应该要送礼走动一下关系，还有在学校学习期间吃饭得有人供养，这个人暂时只能是姜晏蔺，让姜小兰知道了肯定会闹起来。
所以在来时的路上姜萍编造了个同事的儿子作为掩护，也免得让人以为自己自不量力。
听到这个瘦瘦巴巴的女孩就是村里有名的工程师的童养媳，女知青倒也没有鄙夷之色，和和气气地说:“你好，我叫冯莫菀，读完高中来姜家村插队的，没有初中的书，不过徐馨应该有，外面挺冷的你先进来吧！”
姜萍说了声谢谢，跟着她进入屋里。
知青点的房子其实也没多好，只是刷了白墙，地面都没铺石板或抹水泥，黑色的土地有些潮湿。
大通铺最东向坐着一个女孩子，年纪跟冯莫菀差不多大，长得还挺好看，浓眉大眼，面若玉盘，扎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就是皮肤有点黑，不知道是下乡干活晒的，还是本身肤色偏黑，不过也是个七分美人了。
她穿着比较修身的白绿格子棉袄，胸脯鼓鼓的，估摸着应该是C杯，屁股又翘，双腿修长，这身材还能加上一分，在村子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美女。
她在屋里头听到姜萍在门外介绍自己，抬眸看清来人后有些错愕，显然没想到那人会跟这个瘦得皮包骨的小矮子在一起。
错愕完后，心里的怒火腾地起来了。
去年三月份刚下乡时她就盯上了姜晏蔺，虽然出身贫瘠的农村，但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是纺织厂的工程师。
她母亲在海市的食品厂里也只是普通工人，一个月只有三十五块钱，父亲在屠宰场工作一个月四十二块，偶尔能搭上点筒子骨和猪下水，在城里头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但两人工资加起来只比姜晏蔺工资的一半高点，这还是工龄比较短，等工龄长了资历上来了说不定能上涨到两百多块。
哪怕不上涨，这工资和工位在同龄人里也是佼佼者，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他长得俊，她在海市交的男朋友长得还不错，但跟他比起来犹如萤火对皓月，瞬间黯然失色。
因此，徐馨见到姜晏蔺的第一眼就心动了，整个夏天边打听偷偷打听他的消息边去他去的地方偶遇。
然而，不管偶遇多少次姜晏蔺都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看都不看一眼，在他跟前跌倒了也不扶一下，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是一根特别难啃的骨头。
本来以为他看不上自己会选择在城里找个条件不错的姑娘，没想到还真跟小童养媳结了婚。
这小童养媳没她漂亮，没她身材好，土里土气的，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冯莫菀:“徐馨，姜晏蔺同志让他媳妇姜苹同志过来借书，你初中读的书还在吧！”
书自然是在的，但徐馨不想借给那人。
当初他对自己爱答不理，要借书时倒是想起自己了。
“不在，收废品了。”
冯莫菀微愣，“你缺这点收废品的钱？”
冯莫菀理直气壮道:“那些书反反复复读了无数次，我都能倒背如流了，留着用来垫床脚吗？”
徐馨沉了口气，对不远处的姜苹说:“姜萍同志，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初中的书籍只有高中的。”
话音刚落，徐馨不满地背过身去。
这话说得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读的初中，在知青点里成绩最差似的。
原本徐馨是想读高中的，但家里要有人下乡，父母舍不得哥哥下乡就让刚读完初中的自己去。
她生下来时父亲还没有正式工作，家里条件不好，启蒙比较迟，下乡时正好符合年龄，不得不来到偏远的农村插队。
这事一直是徐馨心头上的刺，知青点的知青们大多读完高中，还有读大学时下乡插队的，知识水平比她高，回到城里的机会也要大。
冯莫菀不知道徐馨心里的想法，性子比较简单率直，也就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姜萍倒是发觉了，只当这姑娘喜欢姜晏蔺那货，看到他被她这个各方面不如她的童养媳拿下了，心有不甘不愿意借。
她笑了笑，“冯知青，俺来一趟回去要有交代，可不可以跟你借高中的书籍看能不能成？”
冯莫菀还没来得及回答，徐馨不屑地嗤笑一声，“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要飞了，真以为人人都是姜晏蔺呀！”
虽然对方想嘲讽的对象不是自己，但要看高中书籍的是自己，姜萍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这段时期就算中学没有像大学随着高考停止从此停课，也有不少隔三差五地游街影响学业，自己花点心思学一学追上高中生的进度没问题。
要是马上恢复高考就更好了，直接考大学彻底脱离姜家，可惜还要等三年多。
“冯同志，你就借给俺试试吧！如果蔺哥觉得可以尽快把内容总结出来，俺就会来把书还给你，最多不超过半个月。”
有姜晏蔺兜着总结内容，冯莫菀也不好拒绝，“好吧！那我把书给你，除了语文数学其他科目你是要文科还是理科的书？”
“理科。”姜萍当机立断。
文科要背的内容多，短期内肯定不好归纳内容，还是理科比较方便。而且前世她学的本来就是理科，按道理以现在的教学水平短时间内学起来应该不会存在压力。
冯莫菀只拿了语文和数学书给她，“我学的文科，理科得去隔壁借，你跟男知青们可能不熟，在这儿等我一下。”
姜萍边点头边低嗯了声，看起来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狗，可爱极了。
冯莫菀忍住想要摸头的冲动，心里暗暗谴责农村这边结婚太早，这么点大的小姑娘还没享受过自己的人生就已经嫁人了，被男人使唤做事，以后有个孩子更是绊住双腿。
她出门后，屋里剩下姜萍和徐馨。
两人第一次见面，借书的事没成，待在同一间房子里谁也不吱声，沉默得很，！直到冯莫菀带着书归来。
“姜苹同志，书借来了，总结的资料也有，可以让姜晏蔺同志复印之后补充一下，这样就能节省不少时间。”
闻言，姜萍眼前一亮。
这倒是节省不少总结归纳的时间，正好明天要去县城买东西。
她有些激动，难得认真道:“冯知青，谢谢你，你真是帮了大忙，还有其他知青，等这事成了请你们吃饭。”
冯莫菀摆了摆手，“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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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晏蔺抬脚翘着二郎腿，神色悠然，“你从哪儿学的？”
“是夏知青教俺的学字的，在俺上山砍柴或割猪草的时候碰到他时跟着用棍子在地上边写边学，小学该学的俺都掌握了，他说俺学习能力很强。”
这些话虽然都是编的，但这个夏知青是姜萍从小可怜记忆里挖掘出来的一个好知青，给过小可怜馒头和奶糖，在村子里名声颇好，后来拿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后回到了城里，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谎话会被戳穿了。
姜晏蔺抿着唇。
听着好像和自己意料的一样，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如果背后有人帮忙找回了自我，那最开始的时候她为什么不拒绝母亲的要求，老老实实地嫁给了自己，总不可能对这个家还有留恋吧！
又或者是嫁不了喜欢的人，便嫁给自己留在姜家想方设法报复姜家人。
但是这么做并不是明智的决定，因为她只有一个人，纵然智多近妖，可到底不是妖。一旦自己离开姜家，以姜家人的秉性肯定会想办法压制她，让她乖乖听话。
现在斩断后路想进城找工作不成，远走高飞不成，只能暴露出她识字的事。
她在姜家村里被磋磨了十几年想要远离这里很正常，但姜晏蔺有些不解她一开始为什么要瞒着认字的事，又不会遭到什么惩罚。
想不通姜晏蔺就不想了，本来也不该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名义上的妻子身上花费太多心思。
“好，你去找读过初中的知青借书自学一段时间，学完了再来城里找我。”
至于学习这段过程中姜家人如果发难就得她自己解决了，如果解决不了就别想着进城的事。
姜萍立马掀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翘起来，下床去知青点借书。
知青点是四年前建成的，位置有些偏，走了半个小时才到达。
这会儿天气冷，知青们没有拿到推荐信返城团圆的待在屋里烤火。
姜萍先敲了女知青那边的门。
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孩打开门，长得挺清秀，透着淡淡的书卷气，穿着厚实的蓝布棉袄，简单素雅。
“你是？”由于姜苹常年低垂着脑袋闷不吭声地干活，知青们几乎不认识她。
姜萍冲她笑了笑，“你好，俺是姜苹，姜晏蔺是俺爱人，他让俺过来找你们问问能不能借初中的书给同事的孩子学习。”
进城里学习一事在没落定前不能被村里人知道，尤其不能被姜家人知道。
读书是自己现在唯一能走的捷径，但是突然插班应该要送礼走动一下关系，还有在学校学习期间吃饭得有人供养，这个人暂时只能是姜晏蔺，让姜小兰知道了肯定会闹起来。
所以在来时的路上姜萍编造了个同事的儿子作为掩护，也免得让人以为自己自不量力。
听到这个瘦瘦巴巴的女孩就是村里有名的工程师的童养媳，女知青倒也没有鄙夷之色，和和气气地说:“你好，我叫冯莫菀，读完高中来姜家村插队的，没有初中的书，不过徐馨应该有，外面挺冷的你先进来吧！”
姜萍说了声谢谢，跟着她进入屋里。
知青点的房子其实也没多好，只是刷了白墙，地面都没铺石板或抹水泥，黑色的土地有些潮湿。
大通铺最东向坐着一个女孩子，年纪跟冯莫菀差不多大，长得还挺好看，浓眉大眼，面若玉盘，扎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就是皮肤有点黑，不知道是下乡干活晒的，还是本身肤色偏黑，不过也是个七分美人了。
她穿着比较修身的白绿格子棉袄，胸脯鼓鼓的，估摸着应该是C杯，屁股又翘，双腿修长，这身材还能加上一分，在村子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美女。
她在屋里头听到姜萍在门外介绍自己，抬眸看清来人后有些错愕，显然没想到那人会跟这个瘦得皮包骨的小矮子在一起。
错愕完后，心里的怒火腾地起来了。
去年三月份刚下乡时她就盯上了姜晏蔺，虽然出身贫瘠的农村，但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是纺织厂的工程师。
她母亲在海市的食品厂里也只是普通工人，一个月只有三十五块钱，父亲在屠宰场工作一个月四十二块，偶尔能搭上点筒子骨和猪下水，在城里头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但两人工资加起来只比姜晏蔺工资的一半高点，这还是工龄比较短，等工龄长了资历上来了说不定能上涨到两百多块。
哪怕不上涨，这工资和工位在同龄人里也是佼佼者，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他长得俊，她在海市交的男朋友长得还不错，但跟他比起来犹如萤火对皓月，瞬间黯然失色。
因此，徐馨见到姜晏蔺的第一眼就心动了，整个夏天边打听偷偷打听他的消息边去他去的地方偶遇。
然而，不管偶遇多少次姜晏蔺都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看都不看一眼，在他跟前跌倒了也不扶一下，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是一根特别难啃的骨头。
本来以为他看不上自己会选择在城里找个条件不错的姑娘，没想到还真跟小童养媳结了婚。
这小童养媳没她漂亮，没她身材好，土里土气的，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冯莫菀:“徐馨，姜晏蔺同志让他媳妇姜苹同志过来借书，你初中读的书还在吧！”
书自然是在的，但徐馨不想借给那人。
当初他对自己爱答不理，要借书时倒是想起自己了。
“不在，收废品了。”
冯莫菀微愣，“你缺这点收废品的钱？”
冯莫菀理直气壮道:“那些书反反复复读了无数次，我都能倒背如流了，留着用来垫床脚吗？”
徐馨沉了口气，对不远处的姜苹说:“姜萍同志，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初中的书籍只有高中的。”
话音刚落，徐馨不满地背过身去。
这话说得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读的初中，在知青点里成绩最差似的。
原本徐馨是想读高中的，但家里要有人下乡，父母舍不得哥哥下乡就让刚读完初中的自己去。
她生下来时父亲还没有正式工作，家里条件不好，启蒙比较迟，下乡时正好符合年龄，不得不来到偏远的农村插队。
这事一直是徐馨心头上的刺，知青点的知青们大多读完高中，还有读大学时下乡插队的，知识水平比她高，回到城里的机会也要大。
冯莫菀不知道徐馨心里的想法，性子比较简单率直，也就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姜萍倒是发觉了，只当这姑娘喜欢姜晏蔺那货，看到他被她这个各方面不如她的童养媳拿下了，心有不甘不愿意借。
她笑了笑，“冯知青，俺来一趟回去要有交代，可不可以跟你借高中的书籍看能不能成？”
冯莫菀还没来得及回答，徐馨不屑地嗤笑一声，“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要飞了，真以为人人都是姜晏蔺呀！”
虽然对方想嘲讽的对象不是自己，但要看高中书籍的是自己，姜萍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这段时期就算中学没有像大学随着高考停止从此停课，也有不少隔三差五地游街影响学业，自己花点心思学一学追上高中生的进度没问题。
要是马上恢复高考就更好了，直接考大学彻底脱离姜家，可惜还要等三年多。
“冯同志，你就借给俺试试吧！如果蔺哥觉得可以尽快把内容总结出来，俺就会来把书还给你，最多不超过半个月。”
有姜晏蔺兜着总结内容，冯莫菀也不好拒绝，“好吧！那我把书给你，除了语文数学其他科目你是要文科还是理科的书？”
“理科。”姜萍当机立断。
文科要背的内容多，短期内肯定不好归纳内容，还是理科比较方便。而且前世她学的本来就是理科，按道理以现在的教学水平短时间内学起来应该不会存在压力。
冯莫菀只拿了语文和数学书给她，“我学的文科，理科得去隔壁借，你跟男知青们可能不熟，在这儿等我一下。”
姜萍边点头边低嗯了声，看起来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狗，可爱极了。
冯莫菀忍住想要摸头的冲动，心里暗暗谴责农村这边结婚太早，这么点大的小姑娘还没享受过自己的人生就已经嫁人了，被男人使唤做事，以后有个孩子更是绊住双腿。
她出门后，屋里剩下姜萍和徐馨。
两人第一次见面，借书的事没成，待在同一间房子里谁也不吱声，沉默得很，！直到冯莫菀带着书归来。
“姜苹同志，书借来了，总结的资料也有，可以让姜晏蔺同志复印之后补充一下，这样就能节省不少时间。”
闻言，姜萍眼前一亮。
这倒是节省不少总结归纳的时间，正好明天要去县城买东西。
她有些激动，难得认真道:“冯知青，谢谢你，你真是帮了大忙，还有其他知青，等这事成了请你们吃饭。”
冯莫菀摆了摆手，“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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