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毫无波澜
随着贵族们一个又一个沉默地离开，这座主厅很快就只剩下了夏亚几人。
艾尔莎站起身，看向那些从门口涌入后警惕地盯着夏亚的卫兵，挥了挥手：“不必紧张。把这里处理一下，默勒大公的尸体交给伊莲娜女仆长，剩下的就别管了。那位‘泰伦斯’阁下，还有这三位女士，请跟我来。”
卫兵虽然迟疑，但也没说什么，开始有条不紊地打扫起主厅来。
不管是辛西娅还是阿奴，两人的出手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混乱，但好在没什么打斗痕迹，只有地毯上的血迹和贵族们互相踩踏出的印记要清扫一下。
女王带着四人离开主厅，进入了一间书房，然后屏退了侍者。
夏亚解除了伪装，摘掉假发和不合身的制服。
刚脱掉外衣，他便感到有一双灼热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毫无疑问，这位小女王已经等他许久了。
夏亚无奈地张开双臂，艾尔莎迫不及待地抱上来。
她像个树袋熊一样，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挂在夏亚身上，后者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
“这几天辛苦了。”夏亚在她耳边轻声道。
“唔……”
艾尔莎委屈地应了声。
这几天确实辛苦了。
先是从力量耗尽的昏迷中苏醒，一醒来就要面对诸多焦头烂额的事情，还没等她适应节奏，夏亚就在整片冻土上点燃了代表“出大事了”的红蓝烟火。
然后就有了刚刚这一出，说出“死灵大军正在集结”后，他直接捅死了兼具底蕴、财富和威望的默勒大公。
这种经历放在平时都让人焦头烂额，何况现在！
于是很快，艾尔莎就不满足于只是拥抱，她完全无视了还在屋里的其他人，炽热的鼻息打在夏亚的脸上。
“夏亚……”
小女王的声音就像她的眼神一样逐渐迷失起来，散发出渴望的信息素。
“咳咳，还有别人呢。”
感受着来自背后的三道目光，夏亚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用力捏了捏艾尔莎的臀瓣，少女吃痛，埋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被夏亚顺势放下。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夏亚立即换了面孔，正色道：“你要准备接收来自全境的难民了，即使有那些贵族的协助，这也是个大工程，但是你也不差守城的经验，处理起来也不会太难，光是储备战争物资和修建防御工事就能塞下一大部分劳动力了，更何况马上要进入战时条例了。”
“啊不要啊……”
艾尔莎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抱着脑袋倒在了床上，开始咸鱼乱滚。
“师匠为什么不来帮我啊……我不想当女王了，谁爱干谁干啊！”
“师匠可能遇到了一点小问题。”
虽然夏亚不想给艾尔莎增压，但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这样说。
“什么？”艾尔莎一下子坐了起来。
阿奴便开口道：“我们被传送进王宫的时候，我在那个方向感受到了两股强大的气。”
她指向大雪山的方向。
“还有特殊的神力波动。”辛西娅补充道，作为一名弑神的温西尔，她在这方面也很有发言权。
“和你身上的神力波动不尽相同。”
艾尔莎脸色凝重：“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
“师匠屏蔽了你的感知。”夏亚道：“你们的神力同源，她还能借助大雪山来屏蔽对峙产生的波动，你无法察觉很正常，整个艾伦戴尔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顿了顿，他低声道：“试想一下，这种紧要关头，如果让艾伦戴尔人知道他们的天神被困住了，会是怎样可怕的局面？”
艾尔莎默然不语，眉宇间的忧色愈发浓郁。
之前那点孩子气的抱怨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我们……”“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夏亚十分严肃地警告她道：“如果师匠需要援助，她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掩饰神力波动，而会让我们知道。既然她这么做了，那么释放的信号就只有一种……神明层面的，我来负责，凡人层面的，就交给你们。”
艾尔莎张了张嘴，最后只能点点头。
她站起身，重新看向夏亚：“你借用‘泰伦斯’的身份，是有什么用意吗？需要我做什么配合？”
对她的默契，夏亚露出了一丝赞许的微笑。
“我要打造一个一夜成名、起于毫末的英雄，把这令人绝望的时刻变成一次变革的机遇，把所有野心家绑上战车。”
……
默勒大公是下午死的，消息在晚上才传到了公爵府邸，连同一具被冻僵了的尸体，浑身上下连伤口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且不说米娅在呢，就算没她，夏亚也有一万种手段让这具尸体看起来像是猝死的。
死因是旧疾突发，或心脏骤停，或脑溢血……
总而言之，不是他杀。
但是，这荒诞的事情居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原因也很简单……
所谓波澜，指的是有人在“推波助澜”，而这次，对于默勒大公的死，那些与他一同觐见女王的贵族都保持了缄默，更严禁自己的家族成员参与讨论，自然就不可能有什么波澜了。
你想推波，但这海不听你，你想助澜，但这风不应你。
冰城的人心在此刻就像冻土一样冷，尤其是那些本该在此时按捺不住八卦之火的人，都将一双通红的眼睛盯在可能分到的财富上，哪里还有功夫去碎嘴其中的猫腻。
而对于默勒大公的族人来说，是抗争还是沉默，就取决于一个家族长久以来的底蕴和教育理念……
自认正直的人，哪怕知道抗争会头破血流，也会坚持大公本人的正义，替他的枉死申辩，誓要查清其中的猫腻。
而本就蝇营狗苟的小人，这个时候自然会迅速放弃死人，把注意力完全投入活人的事业中。
讽刺的是，在这件事上，默勒大公的家族成员表现出奇的一致。
他们第一时间锁定了那些数目巨大的年金。
他们尊重法理，知道能分给自己的一定能分到，但这些不能分的……就要去争取了！
但是，有人比他们速度还快——王室出手了。
得益于绝对的权威和绝对的统治力量，在遵守法理的前提下，艾伦戴尔王室的力量是无法抵御的。
艾尔莎派去的人很轻松地就接手了这部分“不记名股份”，并宽宏大量地没有顺藤摸瓜，放过了分散持有这些股份的“幕后人”，也算是给默勒家族保留了最后的颜面。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默勒大公的继承者们还没点嗅觉，他们也就不配做贵族了。
于是，一辆又一辆马车从家族各处的产业所在地出发，前往他们自认为能投靠的靠山——也就是那些朝议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后来也没有向夏亚许愿的公爵们。
在争夺开始前，他们每个人都需要依附于一棵大树。
接下来就是贵族自己的戏码，究竟是否渔翁得利，就取决于各自的实力，和王室意见。
无论怎样，他们没有一个人为默勒大公的死争辩，就好像他的确是死于一个意外，一次旧疾复发……
以至于夏亚提前准备好的应对也成了白费功夫。
“还真是冷漠的贵族啊……”
夜深人静时，坐在王宫书房中的夏亚如是感慨道，然后低头看向桌子上的另一份文件。
那是王城的斥候发来的最新报告，与夏亚无关，是半个小时前由埃兰德的部下从最东边的哨站带回来的。
内容也很简单：
“据点遭遇死灵生物偷袭，负责人埃兰德重伤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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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莎站起身，看向那些从门口涌入后警惕地盯着夏亚的卫兵，挥了挥手：“不必紧张。把这里处理一下，默勒大公的尸体交给伊莲娜女仆长，剩下的就别管了。那位‘泰伦斯’阁下，还有这三位女士，请跟我来。”
卫兵虽然迟疑，但也没说什么，开始有条不紊地打扫起主厅来。
不管是辛西娅还是阿奴，两人的出手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混乱，但好在没什么打斗痕迹，只有地毯上的血迹和贵族们互相踩踏出的印记要清扫一下。
女王带着四人离开主厅，进入了一间书房，然后屏退了侍者。
夏亚解除了伪装，摘掉假发和不合身的制服。
刚脱掉外衣，他便感到有一双灼热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毫无疑问，这位小女王已经等他许久了。
夏亚无奈地张开双臂，艾尔莎迫不及待地抱上来。
她像个树袋熊一样，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挂在夏亚身上，后者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
“这几天辛苦了。”夏亚在她耳边轻声道。
“唔……”
艾尔莎委屈地应了声。
这几天确实辛苦了。
先是从力量耗尽的昏迷中苏醒，一醒来就要面对诸多焦头烂额的事情，还没等她适应节奏，夏亚就在整片冻土上点燃了代表“出大事了”的红蓝烟火。
然后就有了刚刚这一出，说出“死灵大军正在集结”后，他直接捅死了兼具底蕴、财富和威望的默勒大公。
这种经历放在平时都让人焦头烂额，何况现在！
于是很快，艾尔莎就不满足于只是拥抱，她完全无视了还在屋里的其他人，炽热的鼻息打在夏亚的脸上。
“夏亚……”
小女王的声音就像她的眼神一样逐渐迷失起来，散发出渴望的信息素。
“咳咳，还有别人呢。”
感受着来自背后的三道目光，夏亚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用力捏了捏艾尔莎的臀瓣，少女吃痛，埋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被夏亚顺势放下。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夏亚立即换了面孔，正色道：“你要准备接收来自全境的难民了，即使有那些贵族的协助，这也是个大工程，但是你也不差守城的经验，处理起来也不会太难，光是储备战争物资和修建防御工事就能塞下一大部分劳动力了，更何况马上要进入战时条例了。”
“啊不要啊……”
艾尔莎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抱着脑袋倒在了床上，开始咸鱼乱滚。
“师匠为什么不来帮我啊……我不想当女王了，谁爱干谁干啊！”
“师匠可能遇到了一点小问题。”
虽然夏亚不想给艾尔莎增压，但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这样说。
“什么？”艾尔莎一下子坐了起来。
阿奴便开口道：“我们被传送进王宫的时候，我在那个方向感受到了两股强大的气。”
她指向大雪山的方向。
“还有特殊的神力波动。”辛西娅补充道，作为一名弑神的温西尔，她在这方面也很有发言权。
“和你身上的神力波动不尽相同。”
艾尔莎脸色凝重：“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
“师匠屏蔽了你的感知。”夏亚道：“你们的神力同源，她还能借助大雪山来屏蔽对峙产生的波动，你无法察觉很正常，整个艾伦戴尔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顿了顿，他低声道：“试想一下，这种紧要关头，如果让艾伦戴尔人知道他们的天神被困住了，会是怎样可怕的局面？”
艾尔莎默然不语，眉宇间的忧色愈发浓郁。
之前那点孩子气的抱怨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我们……”“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夏亚十分严肃地警告她道：“如果师匠需要援助，她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掩饰神力波动，而会让我们知道。既然她这么做了，那么释放的信号就只有一种……神明层面的，我来负责，凡人层面的，就交给你们。”
艾尔莎张了张嘴，最后只能点点头。
她站起身，重新看向夏亚：“你借用‘泰伦斯’的身份，是有什么用意吗？需要我做什么配合？”
对她的默契，夏亚露出了一丝赞许的微笑。
“我要打造一个一夜成名、起于毫末的英雄，把这令人绝望的时刻变成一次变革的机遇，把所有野心家绑上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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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勒大公是下午死的，消息在晚上才传到了公爵府邸，连同一具被冻僵了的尸体，浑身上下连伤口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且不说米娅在呢，就算没她，夏亚也有一万种手段让这具尸体看起来像是猝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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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的是，在这件事上，默勒大公的家族成员表现出奇的一致。
他们第一时间锁定了那些数目巨大的年金。
他们尊重法理，知道能分给自己的一定能分到，但这些不能分的……就要去争取了！
但是，有人比他们速度还快——王室出手了。
得益于绝对的权威和绝对的统治力量，在遵守法理的前提下，艾伦戴尔王室的力量是无法抵御的。
艾尔莎派去的人很轻松地就接手了这部分“不记名股份”，并宽宏大量地没有顺藤摸瓜，放过了分散持有这些股份的“幕后人”，也算是给默勒家族保留了最后的颜面。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默勒大公的继承者们还没点嗅觉，他们也就不配做贵族了。
于是，一辆又一辆马车从家族各处的产业所在地出发，前往他们自认为能投靠的靠山——也就是那些朝议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后来也没有向夏亚许愿的公爵们。
在争夺开始前，他们每个人都需要依附于一棵大树。
接下来就是贵族自己的戏码，究竟是否渔翁得利，就取决于各自的实力，和王室意见。
无论怎样，他们没有一个人为默勒大公的死争辩，就好像他的确是死于一个意外，一次旧疾复发……
以至于夏亚提前准备好的应对也成了白费功夫。
“还真是冷漠的贵族啊……”
夜深人静时，坐在王宫书房中的夏亚如是感慨道，然后低头看向桌子上的另一份文件。
那是王城的斥候发来的最新报告，与夏亚无关，是半个小时前由埃兰德的部下从最东边的哨站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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