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陕州城(二合一)_《西海鲛》by糖渍板栗百度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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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陕州城(二合一)

  陈东回去之后,当天晚上就决定连夜出发,往陕州急行军。

  一切辎重全部都丢在了营地,着轻甲,只带一天的干粮。

  现在距离陕州一百多公里,大军行进,就算是一路上有足够的补给,日行军最多七八十里的速度。

  如果需要保持体力的情况下,甚至一日才行四五十里。

  冷兵器作战依靠的就是体力,完全不像后世的热武器,只要还能扣动扳机就有战斗力。

  但这些都不是陈东需要考虑的,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快速的抵达陕州。

  战场上的战机,稍纵即逝,兵贵神速,如果去晚了那这次支援可能就是送菜。

  陈东最后还是决定绕道山西,然后过黄河直奔陕州,因为河南境内灵宝附近汇聚大量的流贼,一不小心可能就是被包饺子。

  李自成跟张献忠都是聪明人,在没有万分准备的情况下,面对三股明军主力,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陈东站在流贼的角度思考最优解,才得出的这个结论,这次对他来说亦是一场豪赌,稍有不慎就可能身死。

  所以他得到军令的第一时间没有任何犹豫,准备火速赶往陕州,加上曹变蛟给的一百亲兵,虽然只是暂借,但他们的战斗力丝毫不容质疑。

  有着一百亲兵在,陈东的安全也多一份保障,没有人嫌自己的命长。

  一路穿过潼关,走过风陵渡口,并没有遇上什么流寇或者流贼。

  黑色的夜晚,满月高高挂在半空,照亮前行的道路。

  六百人宛若一条黑龙,蜿蜒盘旋在狭窄的道路上。

  一百多公里的距离,陈东一路急行军,硬是在第二天夜晚到来之前,赶到了陕州对面的茅津渡司。

  有曹变蛟印信文书,一路上算是畅行无阻。

  渡司的司长见如此多的军兵,自然不敢怠慢,热食跟渡河的船只一早就安排了下去,颇识时务。

  吃饱喝足,陈东领着手下的人直奔陕州城里,在消灭了几个流贼探子的情况下,悄然进入到陕州城内。

  祖宽、左良玉此时已经被围了一日一夜,相隔七十里,彼此不能相顾,又没有外援,形势危急。

  这两人是当世名将,约束军卒,严阵死守,没有重火力的情况下,流贼进攻几次都没讨到便宜。

  高迎祥派遣李自成去找张献忠商讨对策。

  “从前我等只怕曹家军,经我们三人合力,曹家军被打碎,不想来了个祖宽,实力极为强劲,你可有好的办法?”张献忠皱眉看向对面的李自成道。

  “八大王恐有所不知,曹变蛟虽然只剩一人,但实力仍然不可小觑,那边围住的左良玉,也是根难啃的骨头,强攻怕是会损失不小。”李自成闻听,叙说着围困的左军还有之前碰到的曹变蛟,现在农民军势弱,自然是要处处小心。

  “要不然还是把他们引向关中,再聚合各头领消灭,你觉得如何?”张献忠提议道。

  张献忠之前被祖家军跟左良玉合力追着流窜,早就恨不得灭杀两支明军,想着能故技重施。

  “关中已经被我们抢过一遍,这时候再聚合过去,各地粮草恐难持久作战,何况卢建斗不是一般人,贸然汇聚在一起,恐有全军覆没的可能。”李自成担忧道。

  张献忠闻听,握紧拳头,怒道:“江南的官都是兔崽子模样,唯有卢建斗是个英雄,他若是做了义军,我直接给他北面称臣,可惜他祖坟葬错了地方,做了大明的臣子。”

  李自成双目流转,建议道:“我们何不效仿凤阳一战,趁着两支主力军困在此处,后方空虚,我们大部队攻下陕州、洛阳,断了他们的后路,自有人治他们的罪。”

  张献忠伸手拍额,笑道:“我怎么没想到,此计甚好,那我明日整军先攻下陕州。”

  洛阳是河南府治下,内有福王藩府。

  福王朱常洵乃是崇祯帝尊亲,在诸藩王中地位最是宠贵,他的长子朱由崧就是后南明的弘光帝。

  洛阳要是被流贼攻下,河南的文武官员怕是一个都逃脱不掉,就连卢象升都要被治罪。

  陕州知县蒋之函带头亲自迎接陈东,没有了平日间的高高在上。

  对比之前有些知县连城池都不让进,可谓是天差地别,原因无他,流贼已经汇聚在河南,还是陕州附近。

  城破最先倒霉的就是这些官员,其次就是一些富商大户人家,流贼入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官,这是标配,也是振奋人心拉拢百姓最有效的手段。

  为何顾炎武曾说明朝亡于县官?

  第一,明朝的县官与县吏设置的比例是极不合理,一县之大,县衙官员最多才四人,需要应付上面各种关系,还需从“钱粮”“刑名”“学校”“风化”“生产”等各方面有效的统治全县几十万人民,县政往往把持在群吏手中,造成行政者无权,有权者非行政决策者的混乱局面。

  第二,明代考察县官政绩首列催科,实际上就是逼官残民,为了完成征派任务,各地知县哪会管百姓的死活。

  很多人称赞张居正的改革,但他的改革中的“带政”一项,于情于理都是行不通的,这只能是加剧地方对农民的剥削,激化阶级矛盾。(指官员为了升迁虚报田数,上司不查就会变成定额,上任官升迁走了,只是苦了百姓)

  第三,县衙办案最是黑暗,官司的胜负不是取决于是非曲直,取决于贿赂的钱财多少和权力的大小,平民百姓只要涉及到官司非家破人亡不可。

  第四,管治县衙的上司,非常之多,上有六部寺院,也有省府顶头上司,还有不断来自中央的各类御史“钦差大臣”,巡盐御史、巡茶御史、提学御史等等这些无不是被各地府、州、县官视为座上宾。

  第五,驿递制度对县行政也有不良影响,在这些过往的公差中常常掺有冒牌货,各地县官也得一一接待,恭恭敬敬,真是天大的笑话。(崇祯帝整顿驿站应是此原因。)

  难以想象的是,这是敲榨竟然是《大明律》中允许的。

  《明律》卷12《礼律二》“公差人员欺凌长官”条载:

  “凡公差人员在外不循礼法,欺凌守卫官及知府知州者,杖六十。”

  如果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是政权和文官体系存在的合法性,那如何在世俗的行政手段中维护政治的合法性?

  当西方殖民者进入华夏大地时候,他们很惊讶的一点是,“政府用很少的官僚数量来管理庞大的人口”,这是传统社会的政治现实。

  所谓“皇权不下县”、“官无封建而吏有封建”。皇权要直面零散的小农,为了维护政权的合法性,朝廷需要尽量少的提取农业剩余,有限的农业剩余又限制了政府的规模,使现实上朝廷没有足够的行政能力去深入基层。

  封建社会基层因此处于一个“自治状态”,因而社会治理极依赖道德,道德又有赖于政权的合法性。

  这涉及到一个基层治理问题,明朝政府的赋税政策,即便有意的减轻农民负担,但真正到了基层,都在加重农民负担。

  这个问题是每一个掌权者都在思考并想尽办法想解决的一个大难题。

  蒋知县就是俗称县令,明朝后期知县俱定为正七品。

  陈东亦是正七品的品轶,知道朝廷重文轻武,进士出身的官吏往往都是盘根错节,不能轻易得罪。

  更有甚者高品的武将见到低品文官,甚至还要下跪行礼。

  陈东自然不会下跪行礼,只是拱手行礼,对于官场,他所知不多,别说他不懂,就算是懂那他也不会轻易下跪。

  “县尊,在下奉军令暂时接管陕州城的城防,城内目前有多少守军,还请如实告知。”

  “左总兵把精锐都带走了,城里还有守军千人,流贼要是来攻,怕是难以抵挡。”蒋知县没有在意礼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担心道。

  蒋之函油光满面,体态略有肥胖,没走几步路就已经气喘吁吁,可见平日里是个养尊处优的大老爷。

  至于有没有盘剥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用脚指头陈东都能猜到。

  陈东不是个二愣子,这种事管是管不过来的,问题不是出在他一人身上。

  “城中粮草可还充足?”陈东打量一番,随后问道。

  “将军放心,城内粮草充足,可现如今该如何送到左总兵那边?”蒋之函面带为难,低声说道。

  这些粮食本是他给左良玉征集,谁知粮食刚征集到,左良玉出城支援祖家军,这一去竟然没有回来。

  城内留守的大都是卫所兵,平日里欺负一下百姓还行,真要靠他们抵御流贼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得到消息,流贼明日就要进攻陕州城,外面有十几万的流贼,你觉得能守住吗?”陈东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直接反问道。

  他并不是危言耸听,他来的路上就碰见几股打探消息的流贼,跟他想的并无二致。

  “那可如何是好?难不成要眼看着城内的百姓遭受流贼洗劫?”蒋知县露出悲伤的情绪,双腿微微颤抖,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十几万的流贼,只是想想就能把人吓死,他之前总是听说哪个哪个知县被杀或者城破自尽,还曾嘲笑那些无能之辈。

  如今事情真的发生在他身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完了,哪有还有半分勇气,只恨不得现在就带上一家老小出城逃命去。

  “想要守住陕州城也不是没有办法。”陈东若有所思的说道。

  “还请将军大义为重,救救无辜的百姓。”蒋知县闻听有办法守住城池,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声问道。

  这时候可顾不得面子,只要能够守住城池,那他就还是知县不仅无过,还会立下大功,到时候说不准还能升迁。

  “县尊只需配合我,就可保城内万无一失。”陈东微微翘起嘴角,微笑道。

  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简单的计划。

  “将军有事只管传话,一切以守城为重。”蒋知县脸色凝重,认真道。

  “先准备吃食吧,下面的人只顾着赶路还没吃上口热乎饭。”陈东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陈东随后又交代几句,便领着手下的人往暂时的营地而去。

  这一路几乎没有遇到什么行人,店铺的门大都是关着。

  听说有兵进城,城内的百姓无不是关紧门锁,生怕被官兵给盯上。

  有些世家豪门则对官兵没有那么害怕,依旧开门做生意,大门敞开,并不害怕官军。

  明军官军也是看碟子下菜,一些有背景后台的大户大都不去招惹,这些人的影响力可不小,要是集体上诉找人弹劾,罢官都是小事。

  陈东回到营地,微微皱眉,举目看向营内,大多数都在熟睡补觉。

  只有曹变蛟的亲兵营内,传来嬉笑声,甚至还有女子的呼喊声。

  古代军营军妓是老传统,曹变蛟也并没有禁止这些事情,但是这次急行军明显是没有带营妓。

  陈东下面的军纪经过他的整顿还算不错,不会发生明抢的事情来,至于花钱找女人,他也不会拦着。

  “把总...”王五听到这个声音,想要上前解释。

  “不急,你先带人把这些女人送回去,过了今晚再说。”陈东并没有上前查看,直接打断了王五的话。

  早在入城之前,他就明令禁止不得去滋扰百姓,至于钱粮,他自会解决。

  大多数人也都能够做到,只有曹变蛟的亲兵,虽然能指挥得动,但有些事情,显然并不服从他的指挥。

  曹变蛟麾下的军纪并不好,这陈东早就知道,地方官员也有过弹劾,但都被洪承畴给压了下去。

  一是曹文诏实力很强,是对付流贼的一把快刀。

  二则是朝廷的军饷不足,为了不导致兵变,有时候只能任其发挥,只要不做的太过分就行。

  陈东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可真的发生在眼前,他真的能装作无事发生吗?

  如果是这样,他也就不用想着脱离曹变蛟,直接跟着混就行了。

  可这些都是曹变蛟的亲兵,他要是明目张胆的处罚,势必跟曹变蛟决裂。

  现在还不是跟他决裂的时候,因为此时的他还没有那个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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